這位在青石市黑白兩道通吃的地頭蛇,不僅為我籌措了三個億的救命資金,更在我的授意下,動用了他遍布東南亞的龐大關系網,對我所有潛在的敵人,進行了一次無死角、地毯式的背景深挖。
秦振山——這個好大喜功、又對獨子溺愛到毫無原則的父親——其性格的致命裂痕,自然成了我們重點“關照”的對象。
我甚至可以百分百確定:
秦偉那場輸掉八千萬的豪賭,坐在他對面那位看似普通的神秘荷官,正是黃三爺早已安插在賭場內部的“自己人”!
——你,有你的黃雀在后。
——我,有我的毒蛇潛伏!
在這場權力絞殺的棋局里,沒有誰是干凈的白紙,也沒有誰是真正的獵人。我們,都只是匍匐在巨大而血腥的棋盤上,彼此撕咬、吞噬、只為活下去的野獸!
“秦振山!”陳伯在短暫的震驚后,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像一頭被逼至懸崖的老獅子,爆發出生命最后的、凄厲的怒吼:“你還有什么好說的?!你這個秦家的敗類!蛀蟲!我要報警!立刻!馬上!把你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送進監獄!”
“對!報警!”
“必須嚴懲!絕不姑息!”
墻頭草們在看清風向后,立刻調轉槍口。那些剛才還對秦振山點頭哈腰、唯唯諾諾的董事們,此刻紛紛化身正義的化身,言辭激烈,口誅筆伐,仿佛不將他踩進地獄便不足以彰顯自己的清白。
人性之涼薄,莫過于此。
秦振山徹底崩潰了。他那肥胖的身軀像被抽去骨頭的爛泥,軟軟癱倒在寬大的真皮座椅里,眼神空洞,面如死灰。他知道,完了。他苦心經營數十年的權勢、地位、野心,在這短短一小時內,已如沙堡般轟然坍塌,化為齏粉。
秦若菲長長地、無聲地舒了一口氣。她望向我,那雙美麗的眼眸深處,翻涌著劫后余生的慶幸,以及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近乎崇拜的光芒。她知道,又是這個男人,在千鈞一發之際力挽狂瀾,將她從萬丈深淵的邊緣硬生生拽了回來。
然而——
就在我以為塵埃落定,就在秦若菲深吸一口氣,準備起身收拾殘局、宣布對秦振山與陳伯的最終裁決時——
會議室正前方,那塊巨大的液晶顯示屏,毫無征兆地,驟然亮起!
屏幕上,赫然出現一張蒼白、憔悴、卻依舊散發著無上威壓的臉。
一張讓在場所有人瞬間血液凝固的臉。
——秦振云!
他身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半倚在雪白的病床上,背景是某家頂級私立醫院的特護病房。他的臉色灰敗,嘴唇泛著不祥的青紫,顯然病勢沉重。可那雙眼睛——那雙鷹隼般銳利、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睛——卻依舊燃燒著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寒光!
那是一種屬于真正帝王的眼神!
他甚至沒有開口,僅僅是靜靜地坐在那里,一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磅礴威壓,便如海嘯般席卷了整個空間!
剛才還喧囂如菜市場的會議室,瞬間死寂!落針可聞!
那些前一秒還在慷慨激昂“主持正義”的董事們,此刻如同被無形巨手扼住了喉嚨,一個個垂首屏息,噤若寒蟬,連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父親的幽靈,降臨了!
我與秦若菲迅速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映出深不見底的震驚與寒意!
他怎么會突然出現?!他不是該在家中“靜養”嗎?!他何時得知這一切?!他又究竟……洞悉了多少?!
“鬧夠了,嗎?”
秦振云緩緩開口。聲音因虛弱而沙啞,卻字字如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臟上!
他沒有看癱軟如泥的秦振山,也沒有看面無人色的陳伯。他的目光,如冰冷的探照燈,緩緩掃過在場每一張或驚恐、或諂媚、或茫然的臉,最終,定格在秦若菲煞白的面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