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干凈,是一種最奢侈的罪過。”
他沒有解釋“濱江壹號”的真相——他知道,任何辯解在鐵證如山的事實面前,都蒼白如紙。他直接轉向了更緊迫的威脅:
“史蒂文和琳達,回來了?”
秦若菲點頭,眼神未動分毫。
秦振云眼中閃過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竟夾雜著一絲我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溫情,與深埋的愧疚。
“他們……是無辜的?!彼]上眼,仿佛沉入一段不愿觸碰的回憶,“當年,我犯了一個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我對不起他們的母親,更對不起他們。”
他重新睜眼,望向女兒,語氣竟帶著罕見的懇求:
“——我希望能網開一面。給他們一筆錢,足夠他們后半生衣食無憂的錢。”
話鋒卻驟然一轉,帝王的冷酷如寒霜覆地:
“——但我絕不允許他們出現在公眾視野!更不允許他們踏進秦氏集團半步!”
“秦氏集團,只能、也必須姓秦!你明白嗎?!”
這就是秦振云——一個矛盾的集合體。他可以為私生子女流露溫情,卻也能為權力血脈的“純正”揮刀斷情。他既是父親,更是帝王;既有人性,更有獸性。
“我不明白?!鼻厝舴平K于開口,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凍土下的玄冰,“既然你不想讓他們回來,為何不在最初就徹底解決這個隱患?以你的手段,讓兩個遠在海外的人‘意外’消失,很難嗎?”
秦振云被這句話刺得一滯,眼中掠過痛楚。他看著眼前這個被自己親手打磨成冷血利刃的女兒,聲音艱澀:
“我……做不到。那,畢竟,也是我的血脈?!?/p>
“血脈?”秦若菲冷笑,如冰刃相擊,“在你眼里,除了權力和利益,真的還有‘血脈’這種東西存在嗎?”
父女間的空氣凝固如鐵,病房內靜得能聽見儀器滴答的聲響,每一秒都像在凌遲靈魂。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僵局中,秦振云忽然將目光轉向我——這是他今天第一次正眼看向我。
那雙鷹隼般的眼睛,銳利、審視、穿透力極強,仿佛要剝開我的皮囊,直視骨髓。
“林浩然。”他緩緩念出我的名字,每個字都像淬過火的鋼釘,“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p>
“若菲很信任你,甚至……有些依賴你?!?/p>
“但我必須提醒你——秦氏集團這艘船,比你想象的要復雜得多,也危險得多?!?/p>
他示意秘書遞來一份文件。
我接過,翻開——是秦氏集團最新的股權結構圖。
“看清楚了?!彼穆曇粼谖叶呿懫?,低沉如暮鼓。
“秦氏集團雖是我一手創辦,但為求發展,尤其是為拿到那些只有‘國家隊’才能染指的項目與牌照,我在不同階段,先后引入了三家國資背景的戰略投資者。”
“目前,這三家國資合計持股——百分之四十二?!?/p>
“而我秦振云個人,加上家族信托,持股——百分之三十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