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基成功,相當于正式踏入了“煉精化氣”的后期階段,體內真氣化液,真元渾厚,神識初具規模。云逸能清晰地感受到自身與天地靈氣的交互變得更加緊密,對能量、規則的感知也躍升到了新的層次。
從采摘幽冥漿果的試探中歸來,云逸并未急于進行下一次行動。他深知,在“墟”的注視下,任何過頻、過激的試探都無異于玩火。他需要時間消化之前的收獲,更需要借助提升后的修為,去觀察那些之前無法察覺的細微之處。
他依舊留在木巖部落,每日除了必要的修煉和偶爾指點一下部落中有潛力的精怪(這能持續穩定地收獲信仰之力),大部分時間都沉浸在一種深層次的入定之中。他并非單純積累真元,而是將心神沉入識海,借助信仰之力帶來的那份清明與敏銳,以及筑基期強化后的神識,去反復回味、剖析與“墟”的數次接觸——從最初的微弱注視,到意念質詢,再到天雷警告,以及不久前對規則暗示的違背與懲戒。
每一次接觸,都像是一道刻痕,留在了他與這片天地,或者說與“墟”之間。以前修為低微,神識蒙昧,無法察覺。但此刻,當他以筑基期的神識,輔以信仰之力的澄澈去“內視”自身存在時,一些極其隱晦的“痕跡”開始顯現。
那并非實質的線條,也非能量的流動,而是一種更加抽象、更加本質的“關聯”。它若有若無,纖細得如同蛛絲,一端似乎連接著他自身存在的核心,另一端則隱沒于無盡的虛空深處,指向那冰冷、浩瀚的意志。
因果線!
一個名詞自然而然地浮現在云逸的腦海。這是他與“墟”之間,因“異?!倍魂P注,因互動而產生的因果牽連!
這條因果線極其微弱,若非他修為突破,又刻意以信仰之力加持神識去探尋,根本無從察覺。但它確實存在,如同一個無形的標簽,或者說一個隱形的“觀察窗口”,通過它,“墟”能夠更便捷地定位、觀察他這個“異常數據”。
云逸嘗試著將神識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條若有若無的因果線。沒有貿然觸碰,只是如同觀察顯微鏡下的樣本般,仔細感知其構成與性質。
他發現,這條因果線并非一成不變。當他安分守己,在部落中修煉、傳授知識時,因果線顯得平穩而微弱;而當他觸發規則禁制、或是像之前那樣違背暗示時,因果線會瞬間變得“活躍”和“清晰”一些,仿佛被注入了能量,懲戒的力量似乎也正是通過這條線傳遞過來;甚至,當他收獲信仰之力,修為突破時,因果線也會產生微妙的波動,被“墟”記錄在案。
這印證了他的猜測,“墟”并非全知全能到能實時監控洪荒每一個角落的每一個細節。它似乎更依賴于某種“觸發機制”和“重點觀察”。而他與“墟”之間的這條因果線,就是一個重要的“觸發器”和“數據通道”。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心中萌生:既然這條因果線是“墟”觀察他的通道,那么,他能否通過這條線,反向感知到一些關于“墟”的信息?哪怕只是極其微末的一點?
他知道這極其危險。主動去解析與“天”的因果,無異于螻蟻試圖去理解巨龍的思維模式,稍有不慎,就可能引來毀滅性的反噬。但強烈的求知欲和對自身命運掌控的渴望,驅使著他去嘗試。
他不敢直接觸碰因果線本體,那太明顯,太容易被察覺。他采取了更迂回的方式——觀察因果線周圍的“漣漪”。
他再次進入深沉的入定,神識高度凝聚,卻不帶任何攻擊性或探究性,只是如同最平靜的水面,映照著那條因果線存在的“痕跡”。他仔細感受著因果線每一次微弱的波動,試圖從中解讀出一些規律。
當信仰之力匯聚時,因果線的波動帶著一種“記錄”與“評估”的意味。
當規則被觸犯時,波動則變得“冰冷”與“懲戒”。
而當“墟”主動傳來意念時,波動最為清晰,仿佛一條被瞬間點亮的通道……
他嘗試著,在自身進行一些極其微小的、符合規則的行為時(比如更精細地操控一縷靈氣),刻意引導一絲微不可查的、帶有自身獨特印記的意念(比如一個關于能量結構的疑問),順著那因果線自然產生的、極其微弱的“反饋波動”,小心翼翼地傳遞出去。
這不是直接的提問,更像是在數據流中,混入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帶有特定標識的“信號”。
他在賭博,賭“墟”的監控系統龐大而精密,對于這種夾雜在正常行為反饋中的、極其微弱的“雜訊”,不會立刻判定為威脅,或許只會將其歸類為“觀察目標的正常思維活動”進行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