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將《星移步》催發到極致,身形在墜星原嶙峋的怪石與能量亂流間連續閃爍,直至徹底遠離了那片峽谷,確認身后并無追兵,那股如芒在背的微弱感應也完全消失后,才在一處被巨大骸骨掩蓋的背風處停了下來。
他背靠著冰冷巨大的獸骨,心臟仍在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并非因為趙晟等人的威脅,而是源于那來自無盡高遠之處、如同被洪荒本身注視了一瞬的恐怖感覺!
通天教主!
僅僅是其神念無意間掃過時泄露出的一絲微不足道的意蘊,就讓他靈魂戰栗,仿佛直面了整個世界的殺伐與終結。與之前“墟”那冰冷、機械、如同系統掃描般的感覺完全不同,通天教主的神念更加“鮮活”,更加“霸道”,帶著一種斬破一切束縛、截取一線生機的決絕與凌厲!
他懷中的星隕佩依舊殘留著一絲微弱的溫熱,仿佛在印證著剛才那并非幻覺。
“是因為那場論道嗎?”云逸心中明悟。他之前那番基于現代邏輯思維,將“道”闡釋為普遍“規律”,將“截取生機”解讀為“利用規律與變數”的言論,顯然觸及了通天教主所執掌的“截天之道”的某些核心真意,雖然角度刁鉆,層次低微,但其獨特的思維方式,引來了這位圣人的一絲興趣。
這興趣,如同人類偶然看到一只螞蟻以某種從未見過的方式搬運食物,或許會駐足一瞥,但絕不會因此就去干涉螞蟻的世界。
通天教主并未插手,甚至連明確的意念都沒有傳遞,僅僅是“看了一眼”。但這“一瞥”,對云逸而言,已是莫大的驚悚與……機遇?
風險在于,他再次進入了另一位洪荒頂尖存在的視野,雖然可能只是圣人記憶中一個微不足道的碎片,但未來福禍難料。尤其是他身負“異常”,與“墟”關系微妙,若再與圣人因果糾纏,局面將更加復雜。
機遇則在于,能被圣人“瞥”一眼,本身或許就蘊含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緣法”。這未必是通天教主主動賜予,更可能是一種因其“關注”而自然引發的、涉及命運軌跡的微妙偏轉。而且,與趙晟那場論道,雖然兇險,卻也像是一把鑰匙,強行撬動了他對“道”的理解瓶頸。
他回想起自己駁斥趙晟時所說的那些話——“萬物運行,皆有其理”、“截取生機,乃是利用規律與變數”……這些話并非信口開河,而是他結合自身認知對世界本質的一種解讀。此刻靜下心來回味,他發現自己對《星移步》中涉及的空間“規律”,對功德之力調用的規則“權限”,甚至對“墟”那冰冷運行邏輯的理解,都仿佛清晰了一絲!
“規律……變數……”云逸喃喃自語,眼神越來越亮。
他將神識沉入體內,觀察著那縷功德之力中蘊含的規則碎片,嘗試以“規律”的視角去理解它們的存在形式和作用方式。他又回想起與“墟”的因果線,那是否也是一種特殊的“規律”連接?
甚至,他大膽地猜想,“墟”本身,是否也是一個遵循著某種更底層、更宏大“規律”的龐大系統?而所謂的“規則傷痕”、“重啟”,是否是這個系統在運行過程中出現的“bug”或是應對某些“變量”的特定程序?
這個想法讓他豁然開朗!如果“墟”是系統,是程序,那么它必然有其運行邏輯和漏洞!而圣人,或許就是某種程度上能夠理解、利用甚至一定程度上對抗這個系統“規律”的存在!
通天教主所執掌的“截取一線生機”,或許就是在“墟”制定的宏大規則(宿命、量劫)下,尋找并利用那些規則允許的、或是規則無法完全覆蓋的“變數”和“漏洞”,為眾生,也為自己,爭取超脫的可能!
那么他自己呢?他這個來自世界之外的“異常變量”,這個命格無法被“墟”完全錄入和預測的“bug”,豈不是天生就站在了“變數”的這一邊?天生就適合走這“截取生機”之路?
難怪星河道人會說希望在他身上!難怪通天教主會投來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