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覺得志遠大伯是個仁義厚道之人,有他能幫著打聽戚老漢,又多了些勝算。不求人家家里大富大貴,只要是個板板正正的家庭就行。
翠花老覺得戚老漢有點別的想法,這下讓大伯把關,就放心多了。
老太太一聽兒女婚事,老想著上心,這個年紀了,就是好湊些熱鬧。
“二妮啊,二妮啊,你說那家戚老漢是做木匠的?做木匠好啊,有活錢。他家幾個閨女幾個兒?都有主了嗎?跟咱結親家?大勇還是二勇?”
奶奶有些糊涂了,剛剛聽進耳朵的話,轉眼就忘了。
翠花不知道該怎么跟大奶奶說,只嘿嘿笑笑。“奶,還沒相看呢,等相看了我跟你說道說道。”
桂英大娘一點不在意,她不是對戚老漢和新強結親不在意,而是對所有事情都不在意,回到家幾乎不說話,不是說她是副縣長嗎?為啥這么大的官不說話,大概是在外邊說得太多了吧。
趙穎穎則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她早就聽到了結親的消息,一句話也不多問,感覺跟她沒關系,其實還真是沒關系。
兩個不管事的在外面上班,不,是三個,還有建軍表哥,只小時候見過幾次,來了兩天了,還沒見著他。好幾年沒見都忘記長什么模樣了。
兩個在家的人,屬于毛病太多的。
老太太防著她,新嫂嫂盯著她。
老太太從翠花一進門就防著她,翠花在嫂子房里看孩子,老太太就坐在客廳的床上看著她。
翠花在南屋做飯,院子里整治菜園子,水槽里洗衣服,老太太就在門廳的床上看著她。
只要翠花鉆進廚房看不見了,她就扯著嗓子呼喚她。
“二妮啊,二妮啊!”
翠花很想在廚房再給她放一張床。
翠花看出來了,老太太這是防著她偷吃呢。
而新嫂子趙穎穎,則是一直盯著她。盯著她睡覺前要洗澡,盯著她衣服要一天一換,盯著她做飯前要洗手,抱孩子前要洗手,洗衣服前也要洗手。
翠花這就有點不明白了,為什么洗衣服前還要洗手,洗衣服的時候不就是洗手了嗎?為何要多此一舉?她的手都快洗禿嚕皮了。
不過,嫂子怎么說她就怎么做,嫂子指東她不往西,她牢牢地記著,來城里就是伺候產婦孩子的,其他家務活是捎帶的,主要心思還是放在這娘倆身上,她可不能跟嫂子因為講衛生頂嘴。
她娘說了,才生完孩子的女人,比懷著孩子還嬌氣,坐不好月子一輩子受罪,她可記著呢,要哄著順著嫂子,幫她坐好月子比啥都強。
日子一天天地過,小孩一天比一天好看。
老七老八是翠花一手帶大的,她娘坐月子也是她和姐姐伺候的,姐姐伺候娘,她伺候兩個孩子。
在她的記憶中,小孩子就像沒毛的猴子,老七老八生在了初夏,光著腚滾到了半歲,入了秋會坐了才穿上衣服。缺吃缺喝的,也沒礙得住兩個長成了皮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