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停了,留下濕漉漉的地面和清冷的空氣。
工作室里,蘇晚一夜未眠。
顧時淵最后那個冰冷的眼神,和他那句失言的“身敗名裂”,在她腦海里反復回放,織成一張巨大的令人不安的網。
她無法再自欺欺人。
有些東西,一旦裂開,就再難復原。
第二天,顧時淵依舊準時出現。
他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溫和笑容,仿佛昨晚那個失態、強勢、甚至隱隱透出猙獰的男人,只是一場幻影。
他手里提著一個精致的紫砂茶罐。
“晚晚,”他聲音溫和,“看你臉色不太好,沒睡好吧?我給你帶了點新茶,你上次提過想嘗嘗的明前龍井,清熱安神?!?/p>
他走到小茶幾旁,動作優雅地打開茶罐,一股清冽的茶香彌漫開來。
蘇晚坐在工作臺前,手里拿著一支繪圖鉛筆,正在修改一張設計草圖。
她沒有抬頭,筆尖在紙上劃過,發出沙沙的輕響。
“謝謝,”她的聲音平淡,聽不出情緒,“放那兒吧,我暫時不渴?!?/p>
顧時淵擺放茶罐的動作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他抬起頭,看向她。
她依舊低著頭,專注地看著畫稿,側臉線條有些緊繃,是一種無聲的拒絕。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凝滯。
顧時淵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許,他走到她身邊,語氣放得更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和……若有似無的壓迫感。
“晚晚,”他輕聲問,“你還在為那天晚上的事生氣嗎?”
他微微俯身,試圖捕捉她的目光:“我喝多了,說了些胡話,都是無心的。你知道的,我酒量一向不好。”
蘇晚的筆尖停了下來。
她終于抬起頭,看向他。
她的眼神很平靜,平靜得像一潭深水,映不出絲毫波瀾,也映不出他期待看到的諒解或軟化。
“沒有?!彼逦鼗卮?,聲音依舊沒什么起伏,“我沒有生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