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先生們》之《僵尸復生》開機儀式的香火氣纏繞著古觀飛檐,余依婷穿著劇中羅玉靜的嫁衣,站在朱紅廊柱下核對劇本,身后傳來助理姜姜的聲音,這段時間劇組拍攝余九來不了,于是派遣公司里的姜姜先來跟余依婷的行程。
“婷寶,跟你搭戲的苦生到了!”
讓她如此激動的原因,余依婷知道了。
她回頭,撞進一雙清潤卻帶著疏離的眼眸。
男生身著簡單的素色短褂,腰間系著黑色布帶,頭發剪得干凈利落,眉眼間透著股脫離塵囂的沉靜——這正是余依婷團隊入資后,立刻開始下手為苦生這個角色輾轉三個月,從城郊青云觀挖來的新人,法號清玄,自幼在道觀修行,從未接觸過演藝圈。
“這是清玄,”姜姜笑著介紹,眼里帶著光,她最吃這個長相的帥哥了。
“咱們團隊看了上百份資料,就他的氣質最貼苦生——白鶴觀里養大的僵尸道士,又板正又帶著點非人感。”
清玄微微頷首,動作帶著道家特有的規整,聲音清冽如泉:“余老師好,我是清玄。師父說,演戲如修行,我會盡力詮釋好苦生這個角色。”
他的指尖微涼,與余依婷握手時輕觸即分,完全沒有新人演員的局促,倒像個恪守規矩的道士。
余依婷愣了愣,隨即笑起來:“不用叫老師,叫我依婷就好。以后咱們就是搭檔了,請多多指教。”
開機儀式結束后,導演立刻召集兩人走戲。
第一場便是庭院后宅的“厲鬼索命”名場面,清玄換上白鶴觀道袍,面色被化妝師調得近乎蒼白,紅眸特效妝戴上后,瞬間褪去了真人的溫潤,多了幾分非人感。
“清玄,苦生是天生神胎,浸于陰井成僵尸,卻又在白鶴觀的管束下長大,他又比較粗神經,所以行動要直接,你先試一下吧。”
導演指著劇本,“一會兒你從墻上現身,看到羅玉靜打厲鬼的場面,要演出那種‘見了鬼’的錯愕,還有道士除祟的本能反應。”
清玄點頭,指尖輕輕摩挲著劍柄,身體有點僵,那是面對鏡頭的生疏,但仍舊屹立挺拔。
余依婷看著他的狀態,忽然想起劇本里對苦生的描寫:“他是被規矩框死的異類,一半是陰寒僵尸,一半是方正道士,不懂變通,卻藏著最純粹的善意。”
“開拍!”
厲鬼扮演者身著慘白壽衣,長發糊在青黑的臉上,指甲泛著烏青,嘶吼著朝余依婷撲來:“隨我走!你本就該是我的鬼妻!”
戚家大院子里黃符青煙亂撒,哭聲叫聲捉鬼聲連成一片的時候,戚家后院一個小房子里,枯坐著一個女人。
她正是新婚之日死了丈夫的鄭氏,或者再準確一點說,這具身體是鄭氏,內里的魂早在幾天前就換了個人。
如今鄭氏的身體里,住著一個名為羅玉靜的客鬼。
那是而羅玉靜并非這個時代的人,她來自于幾百年后,因為自殺而亡,但她沒有就此結束生命,而是成為了這個被困在深宅后院的鄭氏,代替她繼續活著。
這幾日,她常常想,自己為什么還活在這個世上?是因為她死前后悔了嗎?當她從樓上縱身躍下,看見自己家陽臺上擺著的好幾盆花,開得那么好,她突然就覺得很后悔。她不能死,她不應該死!
解脫,甚至是報復的快感只存在短暫的兩秒鐘,鋪天蓋地涌上來的就變成了不舍和愧疚。她和姐姐相依為命,可是她為了逃避,把姐姐一個人丟下了。
因為一時的沖動,她如今必須繼續面對比之前更加強烈的心理折磨與痛苦。
微腫的眼睛里溢出淚水,羅玉靜無法控制地哭出來,她正迎風垂淚。
導演看著余依婷哭的毫無章法的樣子,感慨點點頭,幾年不見,這演技還是如此精湛,羅玉靜都死過一回了,此刻心死大過于生死,這哭的樣子可不就恰到好處。
導演感慨著,動作也沒停,繼續推進著拍攝。
突然一個神情猙獰,雙眼暴突,身穿喜服的厲鬼出現。
那是戚文佑,因為暴斃而成厲鬼,幾天前鄭氏之所以“自殺”,就是因為戚文佑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