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以為生活即將駛?cè)腼L平浪靜的港灣,準備全身心地去學習如何扮演一個合格的父親與伴侶時,一份來自深淵的請柬,悄然而至。
它提醒我,這場游戲的終局,并非由我說了算。那個默許我掀起這場風暴的、真正的執(zhí)棋者,終于從幕后,向我投來了凝視的目光。
那是一個普通的午后,我正陪著諾諾在花園的草坪上玩皮球。陽光溫暖,諾諾的笑聲像銀鈴一樣清脆。秦若菲坐在一旁的藤椅上,端著一杯花茶,臉上帶著恬靜的微笑。這幅畫面,溫馨得像一幅油畫,讓我?guī)缀跬浟俗约涸?jīng)是誰,手上又沾染過多少血腥。
就在這時,管家走到我身邊,恭敬地遞上一張設計極為簡約、卻質(zhì)感非凡的卡片。卡片是純黑色的,上面只用暗金色烙印著一個符號——一條銜著自己尾巴的巨蛇(烏洛波洛斯),蛇的中央,是一個代表無窮大的數(shù)學符號“∞”。
“林先生,門口有一位老先生,自稱‘信使’,指名要見您。這是他讓轉(zhuǎn)交的。”
我接過卡片,指尖能感受到那獨特的材質(zhì)和壓印的深度。一種久違的、被強大獵手盯上的感覺,瞬間從我脊背升起。我知道,這絕非尋常的訪客。
“讓他進來吧。”我對管家說,然后轉(zhuǎn)向秦若菲,“若菲,你和諾諾先進屋去。”
秦若菲冰雪聰明,她看到了我眼神中一閃而過的凝重,沒有多問,只是點了點頭,抱著諾諾走回了別墅。
片刻之后,一位身著得體的手工定制中山裝、頭發(fā)花白、氣質(zhì)儒雅的老者,在管家的引領下,緩步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看起來像一位退休的大學教授,或是某個隱世家族的掌舵人,眼神平和深邃,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林先生,下午好。冒昧來訪,還望海涵。”他的聲音溫潤醇厚,普通話標準得毫無瑕疵。
“請坐。”我指了指對面的藤椅,開門見山,“‘信使’先生,不知您代表哪一方?”
“我只是一個傳話的人。”老者從容落座,將一根檀木手杖放在身側(cè),“我所服務的組織,沒有具體的名字。不過,外界的一些朋友,喜歡稱我們?yōu)椤S坦’。”
利維坦!
這個詞,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腦海中的迷霧。我瞬間明白了。那個在背后扶持“常青社”、又在我崛起時冷眼旁觀的終極存在,終于現(xiàn)身了。
“原來是你們。”我的語氣變得冰冷。
老者似乎并不在意我的敵意,依舊微笑著說:“林先生不必緊張,我今天來,并非為了尋仇,恰恰相反,我是帶著善意和……一份請柬而來的。”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同樣是純黑色的信封,輕輕地放在了我們之間的石桌上。
“‘常青社’,是我們在中國區(qū)選擇的一個區(qū)域代理人。他們的任務,是維持那個區(qū)域的資本秩序穩(wěn)定,并為我們創(chuàng)造價值。但很可惜,他們變得貪婪、愚蠢、且效率低下,早已背離了‘利維坦’的初衷。對于這樣的冗余組織,清理,是唯一的選擇。”
他的話,讓我心中一凜。他將覆滅一個商業(yè)帝國,說得像是在打掃房間一樣輕描淡寫。
“所以,你們只是借了我的手,去清理門戶?”
“可以這么理解。”老者坦然承認,“當然,我們也沒想到,林先生您的手段會如此……高效、徹底,且富有創(chuàng)造性。您在非洲建立的資源帝國,您對信息戰(zhàn)和金融戰(zhàn)的運用,都讓我們內(nèi)部的評估委員會,給予了極高的評價。我們一致認為,您比‘常青社’那幾位,更適合成為新的‘秩序維護者’。”
他頓了頓,抬手指了指桌上的信封:“這,就是那份請柬。我們誠摯地邀請林浩然先生,加入‘利維坦’,成為我們理事會的新成員。您將不再是一個區(qū)域的‘無冕之王’,而是能真正坐上牌桌,與其他執(zhí)棋者一起,影響全球資本格局的……棋手。”
這番話,如同一顆投入我心湖的巨石,激起了千層浪。
我所有的野心,我所有的能力,我所有的掙扎和浴血奮戰(zhàn),在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最終的、也是最高的肯定。
成為神,還是繼續(xù)做人?
這是一個魔鬼的誘惑。
我沉默了。腦海中,無數(shù)的畫面在翻涌。有在非洲叢林里中彈倒下的兄弟,有在華爾街K線圖前徹夜不眠的伊莎貝爾,有在槍林彈雨中為我擋下子彈的皮埃爾……我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攀上權(quán)力的頂峰,不再任人宰割嗎?
而現(xiàn)在,頂峰的入場券,就擺在我的面前。
“加入你們,我能得到什么?”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干澀。
老者笑了,笑得胸有成竹。“您將得到您想要的一切。財富對您而言已無意義,但我們可以為您提供無法想象的資源:最頂尖的科技,最隱秘的情報,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小國政局更迭的能力。您將站在人類金字塔的最頂端,您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將通過資本的傳導,影響億萬人的生活。您將不再受任何規(guī)則的束縛,因為您,就是制定規(guī)則的人。”
這番話,充滿了無與倫比的誘惑力。對于任何一個有著勃勃野心的男人來說,這都是無法拒絕的終極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