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了“利維坦”的邀請,就像是從一場宏大而危險的夢境中醒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我知道,這個決定或許會讓很多人不解,甚至覺得我愚蠢,放棄了觸手可及的權(quán)力之巔。但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斬斷的,不僅僅是一個誘惑,更是通往另一個無盡深淵的鎖鏈。
然而,僅僅拒絕是不夠的。
“利維坦”這樣的存在,就像一條蟄伏在深海的巨獸。它今天可以欣賞你的選擇,明天也可能因為某種利益的變動而翻臉。我不能將自己和家人的未來,寄托于這種龐然大物的“善意”之上。
我必須進行最后一次“斬首行動”。
這一次的目標,不是斬斷某個人的頭顱,而是徹底斬斷我與那個黑暗世界的最后聯(lián)系,為自己和家人,贏得一份真正意義上的、不受侵擾的和平。
我再次約見了那位“信使”。地點,依舊是在我家的花園。
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前來,身后跟著兩名氣息沉穩(wěn)、眼神銳利如刀的隨從。顯然,我上次的拒絕,讓他們提升了戒備等級。
“林先生,您改變主意了?”老者的語氣依舊溫和,但眼神里多了一絲探究。
“不?!蔽覔u了搖頭,示意他坐下,并親手為他沏了一杯茶?!拔壹s您來,是想送給‘利維坦’一份禮物。一份……告別的禮物?!?/p>
說著,我將一個看似普通的U盤,輕輕地推到了石桌中央。
老者的目光落在那個小小的U盤上,眼神微凝。他沒有立刻去拿。
“林先生,這是什么意思?”
“信使先生,我知道‘利維坦’并非鐵板一塊。”我平靜地看著他,緩緩說道,“任何一個龐大的組織內(nèi)部,都必然存在著不同的派系和聲音。據(jù)我所知,貴組織內(nèi)部,有一個以激進派為主導(dǎo)的‘南十字星’派系,他們一直對現(xiàn)有的溫和派領(lǐng)導(dǎo)層不滿,認為你們的全球策略過于保守,主張用更激進、更具顛覆性的手段來獲取利益?!?/p>
我的話,讓老者的臉色第一次出現(xiàn)了明顯的變化。他身后那兩名隨從,也下意識地向前邁了半步,周身的氣息變得危險起來。
我仿佛沒有察覺,繼續(xù)說道:“更重要的是,這個‘南十字星’派系,在過去的六個月里,一直在秘密聯(lián)絡(luò)和扶持東歐的一些寡頭勢力,并策劃了一系列針對現(xiàn)有領(lǐng)導(dǎo)層核心成員的金融狙擊和輿論攻擊。他們的最終目的,是在下一次的理事會年度會議上,發(fā)動一場‘不流血的政變’,徹底顛覆‘利維坦’的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p>
我每說一句,老者臉上的震驚就加深一分。當我說完,他的眼神已經(jīng)從最初的探究,變成了徹徹底底的駭然。
他知道,我說的,全是真的。
這些情報,是“利維坦”內(nèi)部最頂級的機密,甚至連他這個級別的“信使”,都未必能全部掌握。
“這個U盤里,”我指了指桌上的U盤,語氣平淡得像是在介紹一道菜,“裝著‘南十字星’派系所有核心成員的名單、他們與東歐寡頭秘密會晤的完整錄像、資金流轉(zhuǎn)的詳細賬目,以及他們準備在年會上發(fā)難的全部計劃書。我相信,這份‘禮物’,足夠幫助貴組織的領(lǐng)導(dǎo)層,清理掉一些內(nèi)部的麻煩。”
這就是我的“斬首行動”。
我沒有選擇與“利維坦”為敵,因為我知道那是以卵擊石。我也不能被動地接受他們的“和平”,因為那太不可靠。
所以我選擇了第三條路:向他們展示我的獠牙,同時,也向他們獻上我的“投名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