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傍晚,暮色裹著霜氣沉降。
廣告牌上的霓虹在鐵灰天色里,就像哮喘病人在發出喘息。
蘇緬一個人,一張輪椅,周圍是“鮮活”的大學生提著行李趕往火車站。
又是黑色系,黑色長裙,黑色高領毛衣,黑色外套,一張精致古典的瓜子臉,白皙與黑色形成極致反差。
趙今安左右看了看,確認沒有吳曉,沒有“可疑”車輛。
他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在輪椅旁蹲下來,摸了下蘇緬的手。
“不冷嗎?手套呢?”
趙今安說著拿起蘇緬懷里的挎包,他不明白蘇緬一個人亂跑什么。
結果,蘇緬反手抓住趙今安的手,摸了摸,翻過手掌心。
“你手上為什么那么多繭?。俊?/p>
趙今安縮回手,蘇緬不讓。
軍訓時,有女生羨慕趙今安曬不黑,劉闖峰開學說趙今安比娘們還像娘們,后面又說趙今安細皮嫩肉。
這點就連王維濤都附和。
蘇緬摸了摸問:“干活干的?”
趙今安點頭,從包里找出條圍巾幫蘇緬系上。
又是黑色。
他又扯了扯圍巾,到下巴處,蘇緬只露出一張白皙的瓜子臉。
“說說,我想聽。”
趙今安說:“上山砍柴砍的”
趙國華不在家,家里就趙今安一個男人,力氣活自然就落在趙今安頭上,上山砍柴,背下山,鋸掉,劈好。
應該是說從趙國慶去世后,趙今安就開始懂事了。
特別是段秋萍改嫁后,才上初中的趙今安更要討好點王金茹。
雖然王金茹是“刀子嘴豆腐心”,但“寄”在叔叔家,總不能什么活都不干,凈吃閑飯吧?
而且才上初中的趙今安,懂什么是刀子嘴豆腐心嗎?
有人會說趙今安為什么不跟著段秋萍?
這個不懂的人就不懂。
在趙家村趙今安姓趙,有叔叔和姑姑,跟段秋萍過去,先不說宋超文樂不樂意,到了那邊只有趙今安一個人姓趙。
有人會說誰都不跟。
青春叛逆的人很多,她們初中就輟學,羊城的工廠有很多這樣的人。
趙今安推著輪椅,留意后方確實沒有人尾隨。
蘇緬又說:“你打電話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