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石叔”王滿倉突然朝人群后頭喊,“您老來搭把手”
蹲在土坷垃上抽旱煙的王仁石慢騰騰站起來,這個六十多的老光棍是村支書王滿倉沒出五服的堂叔,年輕時被抓壯丁打瘸了腳,回村后一直住在生產(chǎn)隊牲口棚旁邊的窯洞。
他拖著瘸腿走過來,渾濁的眼珠子盯著王滿銀“這事!能成?”
還沒等王滿銀答話,王滿倉又點了自家十八歲的小閨女王欣花,和隊長家大兒媳羅海蕓。
“去上工了”村支書見人湊齊了,大手一揮把其他村民打發(fā)去上工,人群像受驚的羊群散開,陳秀蘭的婆婆想追過來罵“喪門星”被幾個婆姨硬拽走了。
支書和隊長見人都散的差不多了,然后把這五個人招呼到一塊兒,一臉嚴肅地叮囑:“都聽王滿銀指揮,早點把這實驗弄成功咯!”說完,背著手就走了。
日頭爬到東拉河對岸山峁上時,五個人都圍蹲在堆肥場邊的土坎上,堆肥場邊來來往往上肥,挑肥的村民絡繹不絕。
離著老堆肥場不遠的坎上,半人高的土墻,圍出四十多平方的新場地。
王滿銀看著眼前這四個人,清了清嗓子說:“大伙信得過我,我王滿銀肯定不會讓大家失望。咱今兒先不干別的,我給大伙說道說道這堆肥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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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從兜里掏出根樹枝,在地上畫了起來,邊畫邊說:“咱平常堆肥,就知道把人畜糞便、秸桿往一塊兒一撂,靠老天爺發(fā)酵,這種方法落后了,現(xiàn)在有更科學,更先進的方法。
咱現(xiàn)在要弄的這新式堆肥,叫‘朵垛式’堆肥法,得把糞肥、果樹枝條、爛菜葉啥的摻一塊兒,堆成梯形垛。為啥要這么堆呢?就是為了讓它溫度上來得快,腐熟得透。”
王欣花歪著頭,一臉疑惑:“滿銀叔,你說這能中?咱以前可沒聽過這種堆法。”
王滿銀笑了笑,自信滿滿地說:“欣花,你爹都信我,你還不信叔。我可是跟縣農(nóng)技站的人學的,人家在原西做實驗,產(chǎn)量都提高二成呢!”
羅海蕓在一旁也忍不住問:“那這得咋弄?咱也沒干過呀。”
王滿銀耐心解釋:“一會兒我給大家細講。這堆肥里頭講究可多了,啥翻堆頻率,溫度把控,都得注意。就說翻堆吧,得五天翻一次,為啥呢?就是為了讓里頭都腐熟均勻咯,別到時候外面看著行,里頭還是生的。”
就這么著,王滿銀講了一上午,口干舌燥的,大伙也聽得似懂非懂。
到了下午,王滿銀帶著四人開始準備堆肥的材料。他們先去村里的牲口棚,把積攢的牛糞、驢糞一筐一筐地往外抬。
那味道,可真是沖鼻子,羅海蕓捂著鼻子嘟囔:“哎呀,這味兒可真夠受的。”
王滿銀笑著說:“侄媳,這肥料嘛,不臭咋能肥呢!我都沒說啥,你們忍忍就好。”
接著,又去田邊地頭撿那些干枯的果樹枝條,還到各家各戶收集爛菜葉。
王仁石雖說年紀大了,可干起活來一點兒不含糊,一趟趟地跑,累得滿頭大汗。
陳秀蘭也不閑著,跟王欣花一起把撿來的樹枝、菜葉歸攏到一塊兒。
王滿銀一邊干活,一邊還不忘叮囑:“大伙把那些長樹枝折斷點兒,一會兒好往糞堆里摻。”
等把材料都備得差不多了,日頭也快偏西了。
王滿銀看著這堆材料,心里琢磨著,這新式堆肥算是開了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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