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的低氣壓持續了數日。在這幾天里,每個人都在用近乎自殘的方式逼迫自己變強,或是沉浸在數據與研究中尋找那一線曙光。醫療艙里的磐石依舊沉睡,像一座沉默的山,提醒著他們付出的代價。
直到余輝召集了所有人,在中央指揮室。
除了必須留在醫療艙旁監控的青囊和仍需靜養的夜鶯(通過音頻接入),所有人都到了。周寧靠著控制臺站著,雙手抱胸,訓練留下的新傷疊著舊傷,眼神沉靜卻藏著火。鍵盤拄著拐杖,臉色因為熬夜分析數據而顯得蒼白,但眼神專注。千面吊著胳膊,靠墻而立,難得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鷹眼沉默地站在角落,如同融入陰影的雕像。博士則興奮又焦慮地搓著手,面前堆滿了數據板。
氣氛依舊凝重,但多了幾分山雨欲來的緊繃。
余輝沒有廢話,直接調出了主屏幕。上面不再是冰冷的數據流,而是整合后的情報、分析結果以及一個被高亮標記、不斷閃爍的紅點——那是一個位于邊境地帶、廢棄多年的古老礦業綜合體的三維結構圖。
“分析結果。”余輝的聲音打破沉寂,平穩得不帶一絲情感,卻像冰錐一樣刺入每個人的耳膜,“高等存在,暫定名‘凝視者’,其能量特征與思維碎片顯示,它并非主動降臨,而是被‘牽引’和‘定位’。”
他切換畫面,顯示出那塊金屬殘片的放大圖和“熵”組織干部血肉與異界能量的混合分析報告。
“‘熵’組織掌握了一種技術,利用特定結構的合金(這種金屬殘片)作為信標和穩定器,并以經過改造的成員身體作為臨時容器和能量通道,強行在現實世界撕開裂縫,接引‘凝視者’的部分力量或意志。”
屏幕再變,出現了多個模糊的監控截圖、能量異常報告以及一些失蹤人口報告的交叉比對,所有的線索,如同受到無形力量的牽引,最終都隱隱指向了屏幕中央那個廢棄礦場。
“綜合鍵盤恢復的數據、夜鶯對環境異常的模式回溯、以及博士對樣本的能量溯源,”余輝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定格在那個閃爍的紅點上,“我們確定,‘熵’組織在該地區有一個活躍據點,其能量signature與之前遭遇的干部高度吻合,并且,有持續且增強的能量活動,疑似在進行更大規模的召喚實驗。”
他停頓了一下,讓信息完全沉淀。
指揮室里落針可聞,只有設備運行的微弱嗡鳴和眾人逐漸粗重起來的呼吸聲。
“我們的目標,不是‘凝視者’。”余輝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銳利,如同出鞘的短刃,“至少在現階段,那不是我們能正面抗衡的存在。”
他的手點在屏幕上那個紅點。“我們的目標是他們——‘熵’。”“摧毀這個據點。”“奪取他們的技術、資料、信標。”“打斷他們的召喚儀式。”“弄清楚他們的全盤計劃。”“以及,”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周寧身上,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仿佛有冰冷的電光閃過。
“讓他們付出代價。”
復仇的決議,清晰無比地擺在了所有人面前。目標不再是一個虛無縹緲、無法理解的恐怖存在,而是一個具體的、可攻擊的、必須摧毀的人類組織據點。壓抑的悲憤和無力感,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傾瀉的具體方向。
周寧緩緩站直身體,嘴角勾起一個沒有任何笑意的弧度,眼神里的火焰終于不再壓抑,熊熊燃燒起來,帶著冰冷的殺意:“早就該這么干了。什么時候動手?”
“情報顯示,他們的儀式處于關鍵準備期,七十二小時內是最佳行動窗口。”余輝回答。
鍵盤推了推眼鏡,屏幕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但聲音帶著一絲狠勁:“對方的網絡防御體系有點意思,給我二十四小時,我能給你們開后門。”
千面用沒受傷的手摸了摸下巴:“地形復雜,適合潛入和制造混亂。我需要最新的內部結構掃描圖。”
鷹眼言簡意賅:“制高點已鎖定。需要環境干擾參數修正彈道。”
博士激動地揮舞著數據板:“我對那種合金的能量導通性有了新發現!也許可以制作臨時性干擾裝置!需要材料!立刻!”
就連通訊器里也傳來夜鶯虛弱卻堅定的聲音:“外部巡邏規律…已初步掌握…持續監控中…”
青囊的聲音也從醫療室接入:“我會準備好足量的急救包、特效解毒劑和刺激潛能的藥劑…雖然我不建議用后者。”
復仇的火焰,在冰冷的決議和明確的目標下,被徹底點燃。
低氣壓依舊存在,但不再是無方向的沉重,而是化為了拉滿弓弦的張力,凝聚為指向敵人的、鋒利的箭矢。
目標鎖定——“熵”。決議已下——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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