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周圍景象驟變,無邊無際的狂暴能量亂流裹挾著扭曲的幻象撲面而來時,周寧瞬間明白,這所謂的“心性試煉”是什么。
這并非外在的攻擊,而是直指內心最深處的恐懼與陰影。
幻象一:無力與悔恨他猛地置身于不久前那廢棄廠房的慘烈戰場。磐石巨大的身軀再次被那無形的規則沖擊狠狠撞飛,盾牌碎裂的聲音刺耳無比。但這一次,周寧看到的不是磐石的背影,而是他自己——他手持【斷界】,卻動作遲滯,靈能渙散,眼睜睜看著那毀滅性能量襲來,什么也做不了。一種冰冷的、令人窒息的無力感瞬間攫住了他,伴隨著強烈的悔恨:“如果我再強一點…如果我的刀再快一點…”
幻象二:傲慢與代價場景切換,變成了一次更早的、他幾乎遺忘的任務。那時他更加年輕氣盛,依仗著天賦和實力,獨斷專行,嘲笑著隊友的謹慎。結果,因為他的冒進,導致一名外圍支援的官方人員重傷殘疾。此刻,那個年輕人蒼白絕望的臉龐和家屬痛哭的畫面無比清晰地出現在他眼前,無聲地控訴著他的傲慢所帶來的代價。
幻象三:恐懼與終點最后,景象變成了最純粹的黑暗。他懸浮在虛無之中,對面是那個高等存在——“凝視者”。它沒有具體的形態,只是一道無法理解、無法抗拒的冰冷意志。在這意志面前,他感覺自己渺小如塵埃,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掙扎都顯得可笑至極。一個充滿誘惑的低語在他心底響起:“放棄吧…抵抗毫無意義…融入虛無…才是永恒的安寧…”這是對終極力量的恐懼,是對自身存在意義的懷疑。
這些被他強行壓抑在憤怒和訓練之后的負面情緒,此刻被試煉無限放大,如同最惡毒的詛咒,瘋狂地沖擊著他的精神防線,要將他拖入自我懷疑與絕望的深淵。
周寧的身體微微顫抖,額頭沁出冷汗,握刀的手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他幾乎要嘶吼出聲,用憤怒來掩蓋這一切。
但他沒有。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將【斷界】深深插入腳下的能量亂流之中,并非為了攻擊,而是將其作為一個穩固的支點,一個提醒他現實存在的錨。
他睜大眼睛,不再逃避那些幻象,而是直面它們。
“是的,我無力過…”他對著磐石倒飛的幻象低語,聲音沙啞卻堅定,“所以我現在站在這里,要變得更強,強到足以保護你們!”
“是的,我犯過錯…”他看向那殘疾的年輕人和其家屬的幻象,眼中充滿了沉重,“這份愧疚我記著,它會提醒我,力量不是用來炫耀,而是背負著責任!”
最后,他望向那無盡的、代表“凝視者”的黑暗與虛無,眼中的恐懼漸漸被一種倔強的火焰所取代:“你是很強,強到讓人絕望…但那又怎樣?”
“如果終點是虛無,那現在的每一刻掙扎和反抗,就是意義本身!想讓我屈服?休想!”
他的意志從未如此凝聚。那些試圖瓦解他心防的負面能量,在如此堅定清晰的自我認知面前,竟如同撞上礁石的浪潮,紛紛破碎退去。
幻象開始扭曲、淡化。
他看到了隊友們信任的眼神,感受到了手中【斷界】傳來的、與他靈能完美契合的嗡鳴,想起了與余輝日常互懟卻關鍵時刻絕對可靠的默契,更想起了自己要守護這片世界的、最樸素的決心。
心魔源于過去,但力量源于當下,方向指向未來。
當最后一絲幻象徹底消散,周寧發現自己依然站在石窟中,【斷界】插在身前的地面上,微微嗡鳴。他感覺自己的精神仿佛被淬煉過一般,更加凝實、通透,以往那些容易被激怒的浮躁之氣沉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內斂的、卻更加堅韌強大的意志力。
他通過了試煉,不僅僅是依靠蠻力或憤怒,而是真正直面并戰勝了自己的心魔。
他拔起【斷界】,看向一旁剛剛完成智慧試煉的余輝,兩人目光交匯,無需多言,皆明白對方經歷了什么。
古老守護者的力量傳承,他們當之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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