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天”計劃像一座無形的大山,轟然壓在了每個知情者的心頭。聯盟高層在緊張地調配全球資源,科學家們在進行著瘋狂而絕望的推演,整個“萬象雜貨鋪”據點都籠罩在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凝重的備戰氛圍中。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崗位上超負荷運轉,連空氣中都仿佛充滿了計算和能量的焦糊味。
就在這一片肅殺之中,周寧的聲音帶著一股子毫不掩飾的怨氣,在剛剛結束一場關于地脈節點能量共振模擬的會議后,突兀地響了起來。他沒什么形象地癱在休息區的沙發上,一條腿耷拉著晃來晃去,手里拿著塊能量棒啃得毫無滋味,眼神望著據點天花板上模擬出的、此刻看來有些虛假的藍天。
“我說……”他咽下嘴里干巴巴的食物,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剛從控制室出來的余輝和正在整理藥劑的青囊聽得清清楚楚,“這都叫什么事兒啊……”
余輝腳步沒停,徑直走向咖啡機,仿佛沒聽見。
周寧也不在意,繼續對著空氣(主要是剛走過來的千面)抱怨:“老子當初盤下這個鋪子,就想著一樓賣點破爛……哦不,是收藏品,二樓住人,收收租子,偶爾接點小活兒活動活動筋骨,小日子過得美滋滋。”
千面嘿嘿一笑,湊過來附和:“就是就是,誰想到現在又是打瘋子組織,又是砍怪物的,現在倒好,直接升級到要‘補天’了?這業務范圍拓展得是不是有點太離譜了?”
周寧一拍大腿,仿佛找到了知音:“對吧?!我就想當個安靜的破爛王……呸,是古兵器收藏家!結果呢?”他掰著手指頭數落,“先是差點被那個什么‘凝視者’瞪成傻子,接著又跟個打不死的石頭人(指磐石之前的苦戰)玩命,好不容易把那瘋婆娘……瘋組織端了,以為能消停兩天,撿了個大個兒‘紀念品’(指混沌結晶)回來,還沒捂熱乎呢,又告訴我們天要塌了?還得我們去頂?!”
他越說越來氣,聲音也拔高了些:“我就是個玩刀的!粗人!現在天天不是聽你們算數據,就是看博士發瘋,還要去研究什么地脈、節點、規則……這玩意兒是我該懂的嗎?我就想知道,我那‘混沌紀念碑’什么時候能擺出來?這仗打完了,租金能不能找聯盟報銷?精神損失費怎么算?”
青囊忍不住嘆了口氣,無奈地看了周寧一眼,遞給他一杯安神茶:“少說兩句吧,保存體力。接下來……更需要你的力量。”
周寧接過茶,咕咚喝了一大口,依舊忿忿不平:“力量?我的力量就是砍人……砍怪物利索!現在倒好,讓我去當什么‘能量節點穩定器’?聽起來就跟個大型充電寶似的!憋屈!”
這時,余輝端著咖啡走過來,面無表情地在他旁邊坐下,淡淡開口:“根據模型,你的‘斷界’之力對規則層面的干涉效應,是目前已知最有效的‘修復工具’之一。抱怨改變不了事實。或者,你更愿意坐在這里,等著世界溶解,然后你的所有收藏,連同你本人,一起變成那個‘位面吞噬者’的下午茶點心?”
周寧被噎得直瞪眼,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事實通常不好聽。”余輝抿了口咖啡,“接受現實。你的‘租’,以后可能得向幸存下來的人類收了。前提是,我們能成功‘補天’。”
周寧不說話了,悶頭把剩下的能量棒塞進嘴里,咀嚼得嘎吱作響。他當然知道余輝說的是對的,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撒手不管。那些抱怨,不過是他宣泄巨大壓力的一種方式,是他面對這荒誕而沉重命運時,一點微不足道的、屬于“周寧”這個個體的牢騷。
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拯救世界這種宏大的敘事。
他只是想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和幾個靠譜(雖然嘴賤)的伙伴,過點有驚無險、偶爾還能吵吵架的小日子。
但命運這只無形的大手,偏偏把他,把他們,推到了風口浪尖,逼著他們去當救世主。
“……”他低聲嘟囔了一句,把后面不雅的字眼硬生生咽了回去,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這破天,補就補吧!但說好了,等這事完了,老子要放大假!誰也別來煩我!還有,老余,你欠我一把新的唐橫刀!【斷界】這次要是磕壞了,你得賠我個更好的!”
余輝看了他一眼,沒答應也沒反對,只是輕輕推了下并不存在的眼鏡。
抱怨歸抱怨,該扛起的刀,一厘米都不會少扛。
這就是周寧。
一個只想收租度日,卻被命運逼成了補天者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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