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異常信號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漣漪擴散,但“萬象雜貨鋪”的應對,卻并未像以往面臨滅世危機時那般如臨大敵、全員緊繃。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高效、有序、甚至略帶幾分“日常流水線”色彩的常態化處理流程。
夜鶯與千面如同兩道輕煙,融入了舊城區的晨曦與暮色中。他們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樣步步為營、擔心驚動難以想象的恐怖存在,而是依據鍵盤提供的信號強度熱力圖,進行網格化排查。千面可以自如地切換成收廢品的老師傅、普查人口的社區志愿者、或是迷戀城市風光的游客,與街坊鄰居閑談間,便將可能存在的異狀聽了個七七八八。夜鶯則更專注于感知環境中那些微不可察的能量殘留與情緒波動,她的“耳朵”能分辨出尋常的都市噪音與那奇異信號引發的細微共鳴。
他們每天定時傳回加密報告,內容詳盡卻不再充滿未知的恐懼:“東區三巷老宅,能量殘留輕微,疑為老舊電器輻射疊加,已標記,風險低。”“信號核心波動與第七小學下課鈴聲存在微弱同步,調查顯示為巧合,排除關聯。”“發現一名流浪漢聲稱夜間聽到‘齒輪轉動聲’,精神評估為輕度妄想,已建議送醫,持續觀察。”
鍵盤坐鎮數據海,不再需要透支精神去破解滅世密碼,而是像一位經驗豐富的調度員,將前線傳回的海量信息進行分類、篩選、交叉驗證,不斷縮小可疑范圍。他甚至開發了一套輔助算法,能自動過濾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無效信息,大大提升了效率。
余輝的工作重心則轉向了策略層面。他根據匯總的情報,評估每個線索的潛在風險等級,分配資源,制定不同的應對預案——從簡單的派人復查,到準備小規模收容措施,一應俱全。他的指令清晰、冷靜,仿佛在下一盤復雜的棋,而棋子,便是整個團隊的成員與資源。
周寧反而成了初期最“清閑”的一個。高強度的正面沖突尚未出現,他的“寂滅”無用武之地。但他也沒閑著,要么拉著磐石在訓練場對練,保持手感;要么溜達到鍵盤身后,對著屏幕上滾動的數據指手畫腳,發表一些諸如“這老頭一看就有問題”、“這地方風水不好”之類的、毫無科學依據卻偶爾能誤打誤撞的“直覺性建議”,往往引來鍵盤無奈的白眼和余輝一句“直覺不具備可操作性”的冷淡評價。
青囊則確保著整個團隊的后勤醫療保障,同時利用這相對平和的時間,進一步研究小嗚結晶的活性化,以及如何將世界石的能量更安全地應用于治療。
這種常態化的處理,少了些力挽狂瀾的悲壯,多了些瑣碎與耐心。就像城市的管網維修工,一點點排查,一段段修復,確保龐大的系統正常運行。
這日,周寧看著余輝剛剛更新的任務板,上面羅列著十幾條待處理線索和對應的優先級,忍不住咂嘴:“嘖,現在這活兒干的,怎么感覺跟派出所片警似的?天天不是東家鬧鬼就是西家丟貓(能量版)。”
余輝頭也沒抬,在一條關于“某古董鐘樓鐘聲異常悠長”的線索旁批注了“派遣千面偽裝成鐘表匠檢查”的字樣,淡淡回道:“比起應對位面吞噬者,你更喜歡哪種?”
周寧被噎了一下,撓撓頭:“那還是當片警吧……至少不用差點把自己也折騰沒。”他頓了頓,又笑起來,“不過這樣也挺好,細水長流,還能順便維護世界和平,性價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