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周寧的“火鍋熱血論”與余輝的“養生清淡說”第N次僵持不下,且圍觀群眾(主要是鍵盤和夜鶯)開始起哄“下注了下注了,賭今天誰說服誰”時,一項古老而公正的爭端解決機制被再次啟用——猜拳。
這項法則在“萬象雜貨鋪”內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其適用范圍極廣:從誰去取外賣、誰打掃據點衛生,到某些不太重要的任務誰打頭陣,皆可通過這瞬息之間的手勢博弈來決定。簡單,直接,且(理論上)完全公平,有效避免了無休止的扯皮和因互懟升級可能導致的據點小型破壞。
“老規矩!”周寧猛地站起身,擼起并不存在的袖子,氣勢十足地伸出拳頭,“一局定勝負!輸了不許賴賬!”
余輝瞥了他一眼,雖然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但身體卻微微調整了姿態,右手也隨意地抬至身前,淡淡道:“可以。希望你這次出的不是慢拳。”(注:慢拳,指出拳速度明顯慢于對方,有作弊觀察嫌疑的行為,是猜拳界不齒的行徑。)
“少污蔑人!我周寧向來光明磊落!”周寧嘴上喊著,眼睛卻死死盯住余輝的手,試圖從任何一絲肌肉顫動中預判對方的意圖。余輝則眼神平靜,仿佛只是在等待一個隨機信號。
整個據點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兩只手上。鍵盤已經悄悄開了個虛擬盤口,夜鶯緊張地屏住呼吸,青囊無奈地笑了笑,繼續整理她的藥箱,磐石憨厚地看著,千面則模仿著兩人可能出的手勢,小嗚跳上沙發靠背,尾巴尖輕輕擺動,意識里充滿了看熱鬧的興奮:(翻譯:古老的人類隨機性儀式,有效降低決策成本,有趣。)
“剪刀——石頭——布!”
兩聲呼喝同時響起。
周寧出了石頭,一個堅實、充滿力量的拳頭。
余輝出了布,五指張開,優雅而從容地包裹住了周寧的“石頭”。
空氣安靜了一瞬。
“耶!布!是布!我贏了!”周寧愣了一下,隨即爆發出勝利的歡呼,仿佛贏得了世界冠軍,“看見沒!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今晚火鍋!川味的!誰也別想跑!”
余輝看著自己張開的手,又看了看周寧興奮得快要跳起來的樣子,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收回手:“看來你的消化系統需要接受考驗了。”語氣里聽不出太多情緒,但熟悉他的人能品出一絲“天意如此”的認命。
“嘿嘿,承讓承讓!”周寧得意洋洋,立刻掏出手機開始點單,嘴里還念叨著,“毛肚要兩份!黃喉必須新鮮!鴨腸……”
鍵盤哀嚎一聲:“完了,我的積分啊!我以為輝哥穩贏的!”
夜鶯笑嘻嘻地湊到鍵盤旁邊:“愿賭服輸,快轉賬!”
青囊默默將桌上的健胃消食片往火鍋方向推近了一些。
磐石摸了摸肚子,已經開始期待了。
千面笑道:“需要我變成外賣小哥提前去店里催單嗎?”
這場關于晚飯的循環爭論,最終以最原始、也最無可爭議的方式落下了帷幕。猜拳這項古老法則,再次證明了它在維系據點內部(脆弱)和平與(喧鬧)秩序方面的卓越功效。
而余輝,雖然輸了晚飯的決定權,卻在那天晚上,不動聲色地吃掉了比平時更多的肉片,并且……偷偷記下了周寧點的那家火鍋店的名字。或許,在某個不需要出任務的夜晚,他也會偶爾想要挑戰一下自己的消化系統上限?當然,這又是后話了。至少此刻,在火鍋蒸騰的熱氣與喧鬧聲中,關于晚飯的爭論暫時平息,只剩下滿足的咀嚼聲和……周寧關于“下次猜拳我肯定還贏”的新一輪宣告。循環,仍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