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塵被密集的槍聲攪得翻涌,像是要把整個沙漠都掀過來。林峰的作訓靴踩在滾燙的沙粒上,每走一步都會陷下去半寸,又被身后隊員的腳步填平。戰術背心口袋里的中藥丸硌著肋骨,趙雅那句“小心蛇蟲”的叮囑還在耳邊,可此刻最致命的“蛇”,正圍著東邊的池子吐信。
“陳剛,報告位置!”林峰按住通訊器,聲音里裹著風的粗糲。他能聽到那邊重機槍的嘶吼突然頓了頓,接著是陳剛帶著喘息的回話,背景里還混著玻璃破碎的脆響——那是隊員們用來盛水的過濾性軍用特制水壺被打穿了。
“池子北岸的掩體!他們從西南面沖,火力太密,我們沒法抬頭!”陳剛的聲音頓了頓,又補上一句,“趙雅剛把兩個中暑的隊員拖到巖石后面,暫時安全!”
林峰抬頭望去,遠處的池子像塊碎鏡子,在陽光下閃著冷光。黑色的人影竄動正貼著沙丘往上爬,重機槍的火舌在沙地上犁出一道道白煙,有的子彈打在池子的水面上,濺起的水花里混著血絲——是剛才掩護傷員時被擦傷的隊員。
“陳宇,左翼沙丘,找制高點!”林峰突然停步,從背包里拽出之前繳獲的干擾器,按下開關時,機器發出輕微的“滋滋”聲,“把雇傭兵的通訊掐了,讓他們變成瞎子!”
陳宇立刻貓腰躥出去,狙擊槍的槍管在沙塵里劃出一道淺痕。他爬到沙丘頂端時,膝蓋正好頂到一塊滾燙的石頭,疼得他齜了齜牙,卻沒敢耽誤一秒——瞄準鏡里已經映出一個雇傭兵的側臉,那人正舉著對講機喊著什么,領口別著枚銀色的徽章,像條盤起來的蛇。
“嘭!”
狙擊槍的槍聲在沙漠里炸開,那枚蛇形徽章瞬間被打飛,雇傭兵的身體軟軟地倒在沙地上。陳宇沒停手,又迅速鎖定第二個目標——正在架設重機槍的射手,子彈擦著對方的手腕過去,重機槍“哐當”一聲砸在地上。
“干得漂亮!”林峰低喝一聲,揮手示意隊員沖鋒。陳剛在北岸看到援兵,立刻扯開嗓子喊:“兄弟們,隊長來了!把機槍架起來,跟他們拼了!”
重機槍的轟鳴聲再次響起,這次卻帶著底氣。龍魂隊員們從掩體后探出身,有的舉著步槍點射,有的扔出手雷,爆炸聲把沙丘炸得崩起半米高的沙粒。趙雅趁著混亂,又從巖石后面沖出來,把一個被流彈擦傷胳膊的隊員拽到安全處,止血帶繞著胳膊纏了三圈,勒得她指節發白。
“小心背后!”趙雅突然大喊。
林峰剛解決掉一個撲過來的雇傭兵,就聽到這聲提醒。他猛地轉身,看到一個穿黑色戰術服的人正舉著匕首刺向他,那人的眼睛是渾濁的黃色,像沙漠里的毒蝎。林峰側身躲開,匕首劃開他的戰術背心,露出里面的皮膚——沒有任何紋身,只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從鎖骨一直延伸到腰際。
“你是誰的人?”林峰扣住對方的手腕,聲音冷得像冰。
那人卻不說話,另一只手突然從腰間摸出顆手雷,手指已經扣住了保險栓。林峰心里一緊,猛地把他往旁邊一推,同時大喊:“臥倒!”
手雷在沙地上炸開,沙塵像巨浪一樣涌過來,林峰感覺后背被什么東西砸了一下,疼得他悶哼一聲。他剛要爬起來,就看到趙雅跑過來,手里拿著急救包,膝蓋在沙地上磨出了血也沒在意。
“別亂動,后背有擦傷!”趙雅的聲音有點抖,卻很穩。她撕開林峰的戰術背心,看到一道不算深的傷口,正往外滲血。消毒水倒上去時,林峰皺了皺眉,卻沒吭聲,目光還盯著那些雇傭兵——他們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撤退,黑色的身影正往遠處的沙丘跑,像一群被打散的烏鴉。
“別追!”林峰突然開口。
陳剛剛要帶人沖出去,聽到這話立刻停住:“隊長,就這么放他們走掉?”
林峰搖了搖頭,指著沙地上的尸體:“他們撤退得太整齊,不像被打垮的,更像……完成了任務。”他蹲下身,撿起之前被陳宇打飛的蛇形徽章,徽章的背面刻著一串奇怪的符號,不是英文,也不是阿拉伯語,像某種古老的圖騰。
“這是什么?”陳宇走過來,盯著徽章看了半天,“之前跟三角洲打,沒見過這種標記。”
林峰把徽章放進戰術背心的口袋里,剛要說話,通訊器突然響了——不是龍魂的頻道,也不是裁判組的,而是一種奇怪的電流聲。過了幾秒,電流聲里傳出一個沙啞的聲音,像是用變聲器處理過:“林峰,被襲擊的滋味,還不錯吧?”
林峰的瞳孔猛地收縮。“他們是怎么知道我們的頻率段?”
“你是誰?”林峰握緊通訊器,聲音里帶著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