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又開始飄,落在隊員們的棉帽上,轉眼就結成了冰碴。隊伍踩著半尺深的積雪往加茂據點趕,張老漢走在中間,時不時停下來揉腿——他腿上的凍瘡裂了,每走一步都滲血,卻硬是沒喊一聲疼,只是把林峰遞的布條裹得更緊了些。
“大爺,要不歇會兒?”周星湊了過來,想幫他扛背上的小包袱。那包袱里裹著他唯一的家當,一塊裂了紋的粗瓷碗。
張老漢擺擺手,喘著粗氣笑:“不用,娃。早點到據點,早點救里面的人,我這點疼算啥?”他抬頭看向前面的山林,眼神突然沉下來,“快到了,過了前面那道山梁,就是據點的后門,我之前被押進來時,看見那后門的崗哨就兩個,鐵絲網也沒前面密,后來我被他們轉移到你們救我的那個據點。”
林峰心里一動,趕緊讓隊伍停下,掏出偵察望遠鏡往山梁那邊望。透過雪霧,果然看見山梁下有棟灰色的鐵皮房,周圍拉著鐵絲網,后門處兩個日軍正縮著脖子烤火,手里的步槍斜靠在墻上,顯然沒把防備當回事。
“陳剛,你帶一隊人,用馬克沁重機槍架在山梁上,盯著正門的崗哨,一旦有動靜就開火,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林峰壓低聲音布置任務,手指在雪地上畫著據點的大致輪廓,“周星,你跟我帶一隊人,從后門摸進去,炸了他們的軍火庫和實驗室。李勇帶一隊負責留守警衛,趙雅,你帶著衛生兵和鄉親留在山梁后面,準備接應,要是有隊員受傷,立刻救治。”
“放心!”陳剛拍了拍懷里的重機槍子彈帶,胳膊上的繃帶被雪浸濕,卻依舊笑得燦爛,“保證把正門的鬼子盯得死死的,不讓他們挪一步!”
趙雅把解毒劑和急救包分發給隊員,又特意給林峰塞了兩支血清:“里面肯定有化學武器,要是有人中毒,記得先打解毒劑,別硬撐。”她的手指碰到林峰凍得發紅的手,又趕緊縮了回去,把自己的棉手套摘下來遞給他,“戴上,別凍壞了手。”
林峰愣了一下,接過手套戴上,一股暖意從指尖傳上來。他點點頭,轉身帶著周星和幾十個隊員往山梁下摸去,雪地里只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
后門的兩個日軍還在烤火,嘴里哼著聽不懂的日文歌,根本沒注意到身后的動靜。周星貓著腰繞到他們側面,突然撲上去,捂住一個日軍的嘴,匕首直接劃開了他的喉嚨。另一個日軍剛要喊,林峰已經沖上來,短刀從他的肋骨下扎進去,動作干凈利落。
“快!剪鐵絲網!”林峰從背包里掏出鉗子,幾下就把鐵絲網剪開一個口子。隊員們魚貫而入,剛進據點,就聽見前面傳來腳步聲——是巡邏隊!
“躲起來!”林峰帶著人鉆進旁邊的柴火堆,看著五個日軍舉著槍走過去,靴底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聲。等他們走遠,林峰立刻起身,往最大的一棟鐵皮房跑——根據張老漢的描述,那就是實驗室。
剛到實驗室門口,就聽見里面傳來慘叫聲。林峰一腳踹開門,里面的景象讓所有人都紅了眼:幾個日軍正把一個俘虜綁在實驗臺上,手里拿著針管,針管里淡綠色的液體正是新型神經毒氣!旁邊的鐵架上掛著十幾個玻璃罐,每個罐子里都泡著器官,地上還躺著兩具冰冷的尸體,身上滿是針孔。
“狗日的!”一個隊員紅了眼,舉槍就要打,被林峰攔住:“先救俘虜!炸罐子!”
隊員們立刻沖上去,解決了幾個日軍,把俘虜從實驗臺上解下來。小周則抱起炸藥包,往玻璃罐堆里扔:“快撤!”所有人剛跑出實驗室,“轟隆”一聲巨響,玻璃罐全炸了,淡綠色的毒氣彌漫開來,林峰趕緊喊大家戴上防毒面具。
“前面有動靜!”一個隊員突然喊。林峰往正門方向望,只見十幾個日軍舉著槍往這邊跑,顯然是聽見了爆炸聲。陳剛的重機槍聲立刻響了起來,“噠噠噠”的聲音震得樹上的雪嘩嘩的往下掉,日軍瞬間被壓制住,倒在雪地里一片。
可沒等高興多久,據點的碉堡里突然傳來重機槍的聲音,子彈像雨點似的往山梁上打,陳剛的重機槍頓時啞了火。“不好!陳剛那邊出事了!”林峰心里一緊,帶著隊員往正門跑。
剛跑出沒幾步,就看見陳剛從山梁上滾下來,胳膊上又添了一道新傷,鮮血把繃帶都染紅了。“碉堡里有重機槍!還有兩個噴火器!”陳剛喘著粗氣,“我帶去的幾個隊員,一個中了槍,一個被火燎了!”
林峰剛要說話,突然聽見通訊器傳來趙雅的喊聲:“隊長!張老漢不見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林峰抓緊趕回營地,山梁后面空蕩蕩的,只有衛生兵和俘虜在,唯獨少了張老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