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把冀中的土坡裹得嚴(yán)實(shí),風(fēng)卷著麥糠打在坦克裝甲上,“沙沙”響得像鬼子的腳步聲。
陳剛趴在炮塔里,手掌反復(fù)摩挲坦克炮的瞄準(zhǔn)鏡,嘴里嘀咕:“娘的,等會兒非得給鬼子的鐵疙瘩開個窟窿!”
土坡下,王虎正蹲在榴彈炮旁,用袖子擦炮管上的灰。他剛把一枚炮彈塞進(jìn)炮膛,抬頭看見林峰和趙雅走過來,立刻喊:“隊(duì)長!都校準(zhǔn)好了,就等鬼子來送死!”
林峰手里攥著雷達(dá)探測儀,屏幕上的紅點(diǎn)正慢慢靠近——十輛裝甲車在前,后面跟著三個更大的亮點(diǎn),不用想也知道是日軍的坦克。
他把探測儀遞給李勇,又從口袋里掏出個水壺,擰開遞給趙雅:“先喝點(diǎn)水,等會兒埋地雷得費(fèi)力氣。”
趙雅接過水壺,指尖碰到他的手,還帶著坦克引擎的溫度。她喝了兩口,又遞回去:“你也喝,別等會兒指揮得嗓子冒煙。”
她往林峰臉上掃了眼,伸手替他擦掉顴骨上的麥糠,“上次說的烤紅薯,打完這仗可得兌現(xiàn)。”
林峰笑了,剛要說話,李勇突然壓低聲音:“來了!毒蝎的殘兵先到,離咱們不到一公里,二十個人,正摸這邊的麥田!”
“交給俺們!”李勇扛起莫辛納甘,周星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手里還攥著把刺刀,“勇哥,俺幫你看方位,俺這腿雖然不利索,眼睛可亮著呢!”
兩人貓著腰鉆進(jìn)麥田,夜色里,毒蝎殘兵的黑色夜行衣格外扎眼。領(lǐng)頭的鬼子正舉著望遠(yuǎn)鏡看土坡,李勇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呼吸——風(fēng)往南吹,得偏半指。
“砰!”子彈飛出去,正好打在那鬼子的太陽穴上,人直挺挺地倒在麥稈里。
剩下的鬼子慌了,剛要掏槍,周星突然從麥垛后撲出來,刺刀扎進(jìn)一個鬼子的腰眼:“狗日的!上次炸醫(yī)療艙,這次饒不了你!”他腿傷沒好,撲完就踉蹌了下,李勇趕緊補(bǔ)了一槍,把想偷襲周星的鬼子撂倒。
沒幾分鐘,二十個殘兵全解決了,周星坐在麥稈上喘著氣,咧嘴笑:“娘的,痛快!”
這邊剛收拾完,遠(yuǎn)處就傳來“轟隆隆”的聲響——日軍的裝甲車來了。車燈在夜色里晃得刺眼,十輛車子排成一列,壓得麥稈“噼啪”響。
“王虎!打輪胎!讓他們動不了!”林峰喊。
“收到!”王虎猛地按下炮栓,榴彈炮“咻”地飛出去,正好命中最前面那輛裝甲車的輪胎。“哐當(dāng)”一聲,裝甲車歪在路邊,后面的車子沒反應(yīng)過來,直接撞了上去。
“好!再來!”王虎又填了發(fā)炮彈,這次瞄準(zhǔn)的是裝甲車的油箱。“轟隆”一聲,火光沖天,裝甲車瞬間成了火球,里面的鬼子慘叫著爬出來,剛露頭就被步槍班的全自動步槍掃倒。
“該俺了!”陳剛的坦克引擎突然轟鳴起來,十二輛坦克從土坡后沖出來,履帶碾過麥田,卷起漫天塵土。
他的坦克首當(dāng)其沖,對著一輛想跑的裝甲車撞過去——“咔嚓”一聲,裝甲車被撞得側(cè)翻,履帶直接碾過車身,鋼鐵扭曲的聲音聽得人牙酸。
“娘的!這鐵疙瘩就是爽!”陳剛從炮塔里探出頭,手里舉著個手榴彈,看見有鬼子從裝甲車爬出來,直接扔下去,“給俺們當(dāng)墊腳石吧!”
可沒等他們高興,遠(yuǎn)處突然傳來更沉的“轟隆”聲——日軍的三輛坦克來了!炮口對著陳剛的坦克就是一發(fā)炮彈,“哐”的一聲,陳剛的坦克晃了晃,裝甲上留下個凹坑。
“娘的!這玩意兒真硬!”陳剛罵了句,趕緊調(diào)整炮口,對著日軍坦克開火,可炮彈打在裝甲上,只濺起點(diǎn)火花。
林峰心里一沉,對趙雅說:“他們的坦克裝甲厚,榴彈炮和坦克炮打不動,得炸履帶!你帶小蘭和兩個戰(zhàn)士,繞到后面,埋反坦克地雷,我讓陳剛把他們引過來!”
“放心!”趙雅抓過湯姆遜,又往口袋里塞了兩顆手榴彈,“你等著,我很快就回來,別讓鬼子把你的坦克打壞了,還得用它拉紅薯呢。”
林峰笑了,幫她把帽子拉低:“小心點(diǎn),我在這兒等你。”
趙雅帶著小隊(duì)繞到日軍坦克后側(cè),麥田里的溝正好藏人。她蹲下來,手里的反坦克地雷壓進(jìn)土里,上面蓋了層麥稈,剛埋好三個,就聽見陳剛的坦克聲越來越近——他正把日軍坦克往這邊引。
“來了!”小蘭小聲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