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綠江南岸的雪下得更密了,沾在戰士們的睫毛上,眨眼間就化成冰。
林峰站在臨時搭建的雪地里,手里攥著那份截獲的電報,指腹把紙邊都磨得起了毛。
“美軍往德川增兵,還提了‘特種部隊’,”他把電報遞給身邊的周星,“你怎么看?”
周星接過電報,借著馬燈的光快速掃了一遍,眉頭擰成了疙瘩:“德川是咱們穿插路線的關鍵節點,美軍這是提前堵口子。他們的特種部隊,大概率是‘游騎兵’——裝備好,擅長夜戰,咱們得防著他們打冷槍。”
旁邊的陳剛搓著凍得發紅的手,甕聲甕氣地說:“怕啥!俺的坦克團就在后面壓陣,只要他們敢冒頭,俺一炮一個準!”
“不能用炮,”趙雅從帳篷里走出來,手里端著兩碗熱姜湯,遞給林峰和周星,“隱蔽是第一位的,炮聲一響,美軍的偵察機馬上就會過來。咱們現在是‘朝鮮人民軍’,得藏住鋒芒。”
林峰接過姜湯,喝了一口,暖意順著喉嚨往下滑,胃里的寒氣散了不少。
他看向帳篷外的戰士們,有的正往槍上纏白布做偽裝,有的在檢查背包里的單兵口糧,每個人的臉上都凍得通紅,卻沒一個人叫苦。
“這樣,”林峰把碗放在雪地里,用腳踩實了積雪,畫出簡易的路線圖,“周星,你帶狙擊連的三個班,提前兩小時出發,沿著地圖上的隱蔽通道走,摸清德川外圍的美軍布防,特別是他們的暗哨位置,別讓大部隊踩了雷。”
“是!”周星立刻立正,轉身就要去集合隊伍。
“等等,”趙雅叫住他,從口袋里掏出幾包凍傷膏,“把這個帶上,雪地里走久了容易凍裂腳,讓戰士們每隔一小時擦一次。”
周星接過藥膏,塞進戰術口袋,沒多說話,只是朝趙雅點了點頭,轉身消失在雪夜里。
林峰又看向陳剛:“你的坦克團把速度放慢,履帶用破布纏上,別發出聲響。遇到陡坡,讓戰士們下來推,寧可慢半小時,也不能暴露目標。”
“俺曉得了!”陳剛拍了拍胸脯,轉身往坦克團的方向跑,嘴里還喊著,“都給俺把耳朵豎起來!誰要是弄出動靜,俺罰他扛著炮彈走十里地!”
趙雅這時走到林峰身邊,幫他把軍大衣的領口緊了緊:“你也多穿點,夜里行軍溫度能到零下十幾度,你的胃不好,別凍著。”
她又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熱水袋,塞進林峰的懷里,“后勤組剛燒的熱水,能保兩個小時溫。”
林峰捏了捏懷里的熱水袋,暖意從胸口傳到四肢。
他看著趙雅凍得發紫的鼻尖,伸手幫她拂掉肩上的雪:“你也一樣,別光顧著戰士們,自己的手都凍裂了。”
趙雅笑了笑,把手里的筆記本翻開來:“我剛統計了,有十幾個戰士的鞋磨破了,后勤組正在用帆布補。咱們的單兵口糧還夠吃五天,到了德川附近,得找個隱蔽的地方補充物資——系統獎勵的5萬份口糧,我讓后勤組分批次運過來了,應該能接上。”
天擦黑時,大部隊開始行軍。
雪地里沒有路,戰士們踩著前面人的腳印走,深一腳淺一腳,褲腿很快就被雪打濕,凍得硬邦邦的。
坦克團跟在隊伍后面,纏了破布的履帶碾過積雪,只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像風吹過樹林。
走了大概三個小時,前面突然傳來一聲短促的哨音——是周星的聯絡信號。
林峰立刻抬手,大部隊瞬間停了下來,連呼吸都放輕了。
他和趙雅貓著腰往前跑,沒過多久就看見周星趴在雪地里,手里的狙擊槍對準前方三百米處的一個雪堆。
“那里有個美軍暗哨,”周星壓低聲音,指了指那個雪堆,“兩個人,手里拿著M1卡賓槍,正用望遠鏡往咱們這邊看。”
林峰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雪堆里有兩個黑色的影子在動。
他摸出懷表看了眼,離天亮還有四個小時,要是現在動手,得速戰速決。
“你能一槍一個嗎?”林峰問。
周星調整了下狙擊槍的瞄準鏡,雪花落在鏡片上,他用袖口輕輕擦掉:“能。但他們身上可能有信號器,一旦槍響,信號器要是沒來得及搶,美軍總部就會收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