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看著火狩那雙漸漸因為她的沉默而開始流露出不安的眼睛,看著這個將她從孤立邊緣拉回、給予她立足之地的青年,那些拒絕的話語,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長時間的拒絕,己經(jīng)讓他泄氣,讓族人非議。她享受著這份溫暖與庇護,卻無法給予對等的回應。一種深深的虧欠感攫住了她。
或許,成了親,就能徹底斬斷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或許,有了名分,就能強迫自己接受現(xiàn)實,安心留在這個時代?
或許……這才是對火狩,對收留她的村子,最好的報答?
各種紛亂的念頭在她腦中沖撞。記憶的缺失,讓她對過去的執(zhí)著也顯得底氣不足。那兩道身影再深刻,終究是抓不住的幻影。
而眼前的火狩,他的感情,他的期待,是如此真實而沉重。
在長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就在火狩眼中的光芒即將徹底黯淡下去的那一刻。
林星幾不可聞地,應了一聲。
“……好。”
沒有喜悅,沒有羞澀,只有一種近乎認命的疲憊。
火狩愣住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狂喜瞬間沖散了他之前所有的陰霾!他猛地抓住林星的手,激動得聲音都在發(fā)抖:“你……你答應了?林星!你真的答應了?!太好了!我這就去告訴父親,告訴所有人!我們會有一場最盛大的婚禮!”
他興奮地規(guī)劃著,完全沒有注意到林星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深沉的茫然與痛楚。
她看著他欣喜若狂的背影,緩緩抽回了自己的手,輕輕握成了拳。
婚約如鎖,將她與這個時代,與眼前這個熱情如火的青年,更緊密地捆綁在了一起。
她以緘默應承了這份婚約,仿佛也默認了對那模糊過去的放棄。只是靈魂深處,那兩道身影似乎發(fā)出了一聲無聲的嘆息,變得更加清晰,也更加遙遠。
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無論前方是救贖還是更深的地獄,她都只能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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