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還要過下去啊。
接連遭難,張家小院頓時清冷了很多。屋門口少了蹲著抽煙的張老漢,屋里屋外少了追逐打鬧的大雙小雙。
自從小雙走了,大雙變得少言寡語。大勇像個大石頭一樣蹲在院子里,大雙就像個小石頭那樣蹲在他的身旁。
大勇娘失魂落魄,在炕上躺著起不了身。
翠花承擔起了全家的吃喝拉撒全部家務(wù)。做飯、洗衣、喂豬喂雞,照顧娘,還要抽空去看顧侄子小剛。
淑紅才出月子不久就跟著大勇和三勇下地干活。
四勇上初中了,每次放學回家,便埋頭拼命干活,翠花知道,他是怕娘和大哥不讓他上學了。
家里孩子都學習不好,就是出了老四這一個才分高的,翠花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供四勇上完學,他愿意上多久就上多久。
還是出事了。
翠花的腦子里有一根弦,一根很細很細的弦。這根弦繃得太緊了,再有風吹草動就斷了。
三勇就是這陣風。
這天早上,翠花起床做早飯,卻發(fā)現(xiàn)飯桌上有一張紙條:“我走了,去南邊找找活路,我和大兵、小強一起,不用擔心我。三勇。”
翠花只覺渾身像卸了力,慢慢在凳子上坐下來。
走了,都走了。
二勇翠蘭走了,爹走了,小雙走了,這下三勇也走了。
走吧,都走吧。
大勇和淑紅也看到了這張紙條。怎么跟娘說呢。
三個十幾歲的小孩,結(jié)伴去南邊,南邊哪有那么好闖蕩?這一出去,再見面就不知道啥時候了。
外面響起一陣女人的哭鬧聲。翠花看一眼外面,是大兵和小強的娘。
“大勇娘啊,你家三勇呢?快問問你家三勇在不?”
大勇娘睡得有些糊涂,睜著腫脹的眼:“三勇啊,在家呢。”
“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