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這天,全家人在家打了一天的毛線。
連劉秀芳都下了炕,坐在窗前曬著太陽給自己織毛衣。
一般人家初一這天是不干活的,光玩。因為據說新年第一天怎么過的,這一年就是怎么過。老人們有個美好的期望,希望一年到頭不用干活出力就有吃有穿。
這哪能啊!
光彩覺得現在就很好,呼哧呼哧一通干活,到飯點就有好吃的,真是太幸福了。
光明抱著孩子來拜年,一進門也是驚呆了。家里到處都是簸籮和毛線,還有各種成品和未成品的毛衣毛衫。
光景也沒背他,當面演示自己高超的編織技藝。
“哥、嫂,你們這是給誰織的毛衣啊,真好看。”
光景瞥一眼光明,手里不停,“你別想多了,這不是給自家織的毛衣,是給別人加工的,掙個手工費。”
光明心想,我又沒跟你要,看你嚇的。
“這跟打花棒一樣,是領的活計嗎?”
翠花笑笑,“是啊,這不趁著冬日地里沒活,抓緊掙點活錢,過完年要買種子化肥。”
光明想起李秀秀,上次見家里打花棒,尋思想著讓李秀秀跟嫂子學學,咱也織花布掙點活錢,誰知李秀秀又哭又叫,說他住著她的房子,還要壓迫她賣力干活,找個男人不養女人,有什么用?!
光明被李秀秀哭鬧一通,這事也就放下了,現在看著大嫂又在織毛衣掙錢,心里既羨慕又嫉妒。
他是真瞎,光看見女人在織毛衣,就沒看見哥哥弟弟兩個大男人也在干得熱火朝天。
“李秀秀不來拜年嗎?咱娘好歹是她長輩,她就這么瞧不上咱家,連門都不上?”光景斜眼看著光明。
李秀秀自從跟光明結婚,孩子都生了,卻一次都沒有上門來,劉秀芳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這個二兒媳婦長啥樣。
翠花覺得李秀秀是不是傻!
本來一個沒根沒基的寡婦,好不容易招了個當莊的男人,不管是娶是嫁,都應該跟男人的家里搞好關系才對,男人這么多兄弟姐妹,能沾光沾光,能借勢借勢,好歹有個幫持。
她卻慫恿男人跟家里人不來往,劃清界限。就她兩口子帶著兩個孩子,能過好日子?真是傻到家了。
光明面上訕訕的,“秀秀在家里帶著鑫鑫。大年初一,總不能帶著人家孩子來家里拜年?”
光景啐他一口,“甭說那沒邊的事,咱娘沒那個講究,李秀秀就是不想來是吧,一個莊里住著,一年365天,哪一天大門不是開著,她除了大年初一,也沒見來家過,你們就這么瞧不起這個家?我們的日子過得還不如你們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