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guī)矩得有。”他說,語氣慢但堅定,“但現(xiàn)在執(zhí)行的人變了味。他們把防奸細變成管奴才。有些人,開始喜歡這種權(quán)力了。”
柳萱兒坐在桌邊,手指敲著桌面,節(jié)奏亂七八糟,就像她現(xiàn)在的心情:“我今天去了散修營地,很多人都在說。說我們現(xiàn)在不像打仗,像坐牢。有人后悔加入巡查隊了。”她看著云綺月,“你有沒有想過,真正的危險,可能不是外面來的,而是我們自己先垮了?”
屋里沒人說話,只有蠟燭噼啪響了一聲,墻上的影子晃了晃。
云綺月站起來,走到窗前。外面星星還在,稀稀拉拉掛在天上。風吹起簾子,帶來一點松樹的味道。她想起昨晚那個看沙盤的年輕人,瘦瘦的背影,眼神卻很平靜,像是在確認什么。今早她派人查了,那人叫陳遠,信息全是真的,背景干凈,三年前一個人加入巡查隊,戰(zhàn)績一般,從沒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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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越是這樣,她越覺得不對。
“真正想動手的人,不會因為不能出門就不動。”她說,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清楚,“他們會遵守規(guī)則,甚至比誰都守規(guī)矩。因為他們知道,在混亂中,最可怕的不是反抗,是順從。”
柳萱兒抬頭:“你是說,我們現(xiàn)在管得太嚴,反而讓他們更容易藏?”
“不只是藏。”云綺月轉(zhuǎn)過身,看著兩人,“是我們自己先慌了。敵人不怕我們設卡,就怕我們不信彼此。如果我們連自己的人都防,那和輸了有什么區(qū)別?信任沒了,防線就會從里面塌。”
葉凌軒低聲問:“那怎么辦?放松管理,等奸細動手?”
“不是放松。”她坐下,拿筆蘸墨,在紙上寫下三條:
第一,取消不必要的限制。喝水、走路、見朋友,不用再登記。
第二,關鍵地方保留檢查。進出主峰、靠近陣眼、領物資,必須兩個人一起,銘牌加靈印。
第三,每天開一次戰(zhàn)前講課,各派輪流講,講戰(zhàn)況、講任務、講為什么我們要守在這里。
柳萱兒看完點頭:“前兩條好辦,第三條……有用嗎?”
“有用。”云綺月說得很肯定,“人不怕累,怕的是不知道為什么累。如果我們只下命令,不說原因,他們早晚會覺得,自己就是工具。而工具,是不會拼命的。”
葉凌軒看著這三條,忽然說:“你是在改規(guī)矩的同時,也在重新贏回人心。”
她沒回答,只是把紙推到中間,手指點了點:“明天召集各派代表開會,議題是‘安全管理與士氣維持’。我要讓他們明白,防線不在墻上,而在每個人心里。”
三人開始準備材料。云綺月寫提綱,字寫得工整有力;葉凌軒核對各地情況,神情認真;柳萱兒列參會名單,一邊念一邊勾。蠟燭搖晃,墻上的影子靜靜的,像一幅畫,畫著三個人的堅持。
快到卯時時,一個傳令弟子跑進來,滿頭是汗,雙手遞上一封急信。云綺月接過打開,臉色變了。
是青羽宗的消息:今天早上發(fā)現(xiàn)一個值夜的弟子昏倒了,他身邊的銘牌被人復制過,留下一道淺痕——是“影拓術”的痕跡,很難發(fā)現(xiàn)。幸好銘牌本身有反制符紋,不然根本看不出來。還好輪崗表是臨時抽簽決定的,沒造成實際泄露。
“他們動手了。”柳萱兒聲音緊了,手抓著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