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能拯救琳達(dá)?!?/p>
秦若菲猛地抬起頭,眼神里充滿了劇烈的困惑和不解。
“你想想看,”我循循善誘,引導(dǎo)著她的思緒,“如果我們用真相——也就是那份診斷報告去攻擊史蒂文,那等于是當(dāng)著全世界的面,告訴琳達(dá),她最深愛、最依賴的親哥哥,其實是一個從小就操控她、利用她的魔鬼。這對她來說,是信仰和親情的雙重崩塌,是足以將她徹底碾碎的打擊。她的精神會徹底崩潰,下半輩子都將在精神病院里度過?!?/p>
“但如果我們用這個‘謊言’呢?我們告訴她,也告訴全世界,史蒂文根本就不是她的親哥哥,他只是一個利用了她母親和她的信任,來竊取秦家財產(chǎn)的野心家、一個高明的騙子。這樣一來,她所有的痛苦和被操控的經(jīng)歷,都有了一個可以被‘原諒’和‘理解’的出口。她會認(rèn)為,自己只是被一個城府極深的騙子欺騙了,而不是被自己的至親至愛背叛了。她雖然會痛苦,但她,能活下去。”
我看著她那雙因為劇烈的內(nèi)心掙扎,而痛苦地急劇收縮著的瞳孔,緩緩地,拋出了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那句話。
“——一個,能拯救你和你整個家族的,謊言?!?/p>
“——一個,能讓你的敵人,身敗名裂永不翻身的,謊言?!?/p>
“——一個,甚至,能拯救你敵人妹妹的,謊言。”
“——現(xiàn)在,你告訴我,秦若菲。”
“——這個,魔鬼的契約,你,簽,還是,不簽?”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靜止了。
巨大的辦公室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沉重的,交錯的呼吸聲。
秦若菲的身體,無力地靠在冰冷的玻璃上,微微地顫抖著。
一滴眼淚,終于,無法抑制地,從她那雙驕傲倔強的眼睛里,悄然滑落。
那,不是軟弱的淚水。
而是,一種堅持了二十多年的信仰,被殘酷的現(xiàn)實,無情碾碎后,所發(fā)出的,悲鳴。
她知道,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對的。
在這場,魔鬼與魔鬼的戰(zhàn)爭中,她的那點可憐的,“底線”,是如此的幼稚,如此的不堪一擊。
良久,良久。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任由那滴滾燙的淚水,劃過她蒼白的,冰冷的臉頰。
當(dāng)她再次睜開眼時,那雙美麗的眼眸中,所有的掙扎、痛苦、憤怒和不甘,都已然退去。
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冷。
和,一種為了勝利,可以放棄一切,可以獻(xiàn)祭靈魂的,決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