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總統套房巨大的落地窗,給這座鋼鐵叢林鍍上了一層虛假的溫暖。
我一夜未眠,但精神卻前所未有地亢奮。大腦就像一臺精密的超級計算機,無數的計劃、數據、以及可能出現的變數在其中飛速推演。桌上,擺著一杯早已冷卻的咖啡,以及幾份由伊莎貝爾團隊連夜整理出的初步報告。
報告的內容,印證了我對“常青社”這群人的判斷。他們就像一群盤踞在秦氏集團這棵大樹上的蛀蟲,根系盤根錯節,早已將集團內部的許多脈絡蛀空。陳萬山負責的實業板塊,存在大量與他家族企業關聯的交易;趙慶國的財務系統里,有好幾筆流向海外不明賬戶的巨額資金;孫維代表的幾個家族,則利用董事身份,提前獲取內幕信息,在二級市場上屢屢獲利……
這些,都是常規操作,是任何一個腐朽的權力團體都會留下的痕跡。要扳倒他們,僅憑這些還不夠,我需要一把更鋒利的刀,一把能直接捅進他們心臟的刀。
而這把刀,正在跨越半個地球,向青石市飛來。
皮埃爾的效率遠超我的想象。僅僅用了不到十八個小時,他就完成了我交代的任務。
“國王,你的‘禮物’已經打包,正在送貨的路上。”他在加密通訊中匯報道,“我們的一位‘朋友’,恰好是瑞士聯邦稅務局的高級稽查官。他只是‘禮節性’地拜訪了一下陳少華先生,并‘無意間’透露,他們正在對一筆來自東亞的、數額巨大的匿名信托基金進行稅務調查,而陳先生的名字,恰好出現在了受益人備選名單上。”
我能想象到那個畫面。一個養尊處優、從未經歷過風浪的富二代,面對著代表國家暴力機器的稅務官員,那種從骨子里透出的恐懼。
“陳萬山這條老狗很謹慎,他給兒子花的每一分錢,都經過了復雜的信托和離岸公司洗白。但這種‘白’,在真正的國家機器面前,比紙還薄。”皮埃爾的笑聲里充滿了魔鬼的誘惑,“我們的稽查官朋友‘暗示’他,這種跨國調查程序繁瑣,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他立刻返回本國,并‘主動’放棄該筆可疑資金的受益權,以證清白。否則,他的賬戶將被凍結,并面臨長達數年的法律訴清和旅行限制。”
“他上鉤了?”我問。
“像一條饑餓的鱸魚。在‘被困在歐洲,失去所有榮華富貴’和‘回國找爸爸哭訴’之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后者。他乘坐最早的航班,預計將在今天下午四點抵達青石國際機場。”皮埃爾補充道,“哦,對了,為了讓他旅途愉快,我順便取消了他所有的信用卡,并讓他錢包‘意外’失竊。現在,他身上除了那張機票,大概比流浪漢還干凈。”
“干得漂亮。”我掛斷了通訊。
這,就是我在非洲學到的戰爭法則。永遠不要直接攻擊敵人的堡壘,要攻擊他最柔軟、最在乎的地方。對于陳萬山這樣的老狐貍而言,他自己早已百煉成鋼,但他的兒子,就是他唯一的、未經淬煉的軟肋。
我并沒有打算立刻對陳少華做什么。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只是需要把他“請”回來,放在我的棋盤上,成為一顆隨時可以引爆的棋子。我要讓陳萬山知道,他最珍視的東西,已經暴露在了我的攻擊范圍之內。這種無形的威懾,遠比直接的攻擊更讓人恐懼。
在等待“禮物”抵達的同時,我的另一條戰線也在悄然鋪開。
我換上了一身低調的休閑裝,戴上墨鏡和帽子,像一個普通的游客,走進了位于青石市高新區的“藍海科技”公司。
這是一家規模不大的公司,主營業務是企業級網絡安全和數據服務。在伊莎貝爾給我的收購名單上,它排在第一位。它的創始人是個技術天才,但完全不懂經營,公司常年處于虧損邊緣,瀕臨破產。
我沒有驚動任何人,直接走進了創始人李默的辦公室。
李默大概三十多歲,頭發亂糟糟的,黑眼圈濃重,襯衫的領口甚至還有一個破洞,典型的技術宅男形象。他看到我這個陌生人闖進來,一臉警惕。
“你找誰?”
我沒有自我介紹,而是將一個U盤放在他的桌子上。“這里面,有一個小程序。你打開看看,如果感興趣,我們再談。”
李默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但還是把U盤插進了電腦。
U盤里只有一個程序文件。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開了。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極其簡潔的界面,像一個搜索引擎。李默皺了皺眉,隨手輸入了秦氏集團的內網Ip地址段。
下一秒,他整個人像被電擊了一樣,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屏幕上,數據流像瀑布一樣飛速閃過。防火墻被瞬間繞過,數據庫的訪問權限在幾秒鐘內被層層破解。秦氏集團那個號稱固若金湯的內部網絡,就像一個沒有上鎖的玩具屋,被這個小程序輕易地打開了大門。
“這……這是……”李默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他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駭然和狂熱,“這是你做的?”
“準確地說,是我的團隊做的。一個不成器的小玩意兒。”我淡淡地說。
李默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作為一個頂級的網絡安全專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小玩意兒”的價值。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黑客技術,這是降維打擊,是神才能擁有的權杖。
“我買下你的公司。”我開出了我的條件,“包括你和你的團隊。我會給你足夠的資金和資源,讓你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而你需要做的,就是為我服務。讓整個青石市,不,整個秦氏集團所有的信息渠道,都變成我的眼睛和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