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在“迷途渦旋”中艱難探索的同時,“萬象方舟”依舊承受著來自“收割者”殘余艦隊的持續壓力。雖然鍵盤的信息干擾造成了混亂,但對方陣營中顯然也有能人,正在逐步恢復指揮,并派出了一些難纏的精英單位。
其中威脅最大的,是一個被稱為“虛空編織者”的高階收割者個體。它并非駕駛艦船,而是以一種詭異的姿態直接懸浮于虛空之中。外形如同一個巨大的、由暗紫色能量絲線纏繞而成的人形蜘蛛,不斷從肢體末端噴射出無形的空間絲線。這些絲線并非物理攻擊,而是能悄然附著在方舟的護盾上,如同蛛網般層層纏繞,不僅極大增加了護盾的能量消耗,更可怕的是,它們似乎在緩慢地“編織”一種空間禁錮場,一旦完成,方舟將徹底失去機動能力,成為甕中之鱉。
常規火力打在“虛空編織者”身上,會被它周身流轉的能量絲線偏轉或吸收,效果甚微。它狡猾地停留在極遠的距離,遠遠超出了方舟近防炮火的有效射程,并且不斷移動,位置飄忽不定。
“必須干掉那個‘編織者’!它的禁錮場完成度已經超過百分之四十!”鍵盤看著監控數據,焦急地喊道。
“距離太遠,環境干擾太強,我們的主炮無法鎖定!”負責武器系統的成員匯報。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艦橋高處,那個始終沉默的身影——鷹眼(趙銳)。
鷹眼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站起身,拎起了他那桿經過終極改造的“破界”重型狙擊系統。他走向艦橋側翼一個專門為他設計的、可以局部開啟防護罩的狙擊平臺。平臺伸出艦體,讓他能獲得毫無遮擋的射擊視野,但也意味著暴露在虛空環境中。
寒風(并非真正的風,而是能量流)灌入,吹動了他額前的發絲。鷹眼如同石像般趴伏下來,將“破界”架穩。他的眼睛貼近那個復雜無比的智能瞄準鏡,鏡片內,數據如瀑布般流淌,但大部分都因環境干擾而扭曲失真。
超遠距離狙擊,在維度狹間這種環境下,難度堪比用繡花針去刺中數公里外的一只蚊子的翅膀,而且這只蚊子還在不規則地瞬移。
但他是鷹眼。
他首先完全屏蔽了無效的設備數據反饋,閉上了肉眼。他將自己的感知、意志與“破界”完全連接在一起。在他的“心眼”中,世界不再是混亂的能量和扭曲的空間,而是化為了最本質的“線”與“點”。
他“看”到了方舟護盾上那些不斷蔓延的、令人厭惡的紫色絲線。
他“看”到了這些絲線最終匯聚向遙遠虛空中那個不斷閃爍、移動的源頭——“虛空編織者”。
他“看”到了兩者之間那漫長而充滿干擾的彈道路徑,路徑上充斥著空間褶皺、能量亂流,甚至還有一些微小的、隨機出現的空間泡。
這是一條理論上不可能命中的路徑。
鷹眼的呼吸變得悠長而緩慢,心跳也降低到了極限。他全身的肌肉放松,唯有扣著扳機的手指,穩如磐石。他在計算,用一種超越常理的直覺和天賦在進行計算。計算“編織者”下一個瞬間可能出現的移動軌跡,計算子彈需要穿越的各種干擾因素帶來的偏轉量,計算那枚特制的“秩序崩壞彈”在如此惡劣環境下能保持穩定性的極限時間。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方舟護盾的能量讀數仍在穩步下降,禁錮場的完成度跳到了百分之四十五。
艦橋內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一點微小的動靜都會影響鷹眼的專注。
突然,鷹眼動了!不是扣動扳機,而是極其細微地調整了一下槍口的角度,仿佛在追逐著一個看不見的移動靶心。
就是現在!